白桃桃也懵了。
她没有想到,白珍珠居然会……先触壁,再跳崖???
——白珍珠这是害怕自己死不透吗?这是下了多大的决心来寻死?
所有在场的人全都惊呆了。
唐丽人率先反应过来,“快救人!”
冲到破损了的篱笆那儿往下一看……
只见半山处时树影绰绰,哪里还有白珍珠的踪迹???
唐丽人深呼吸,让自己赶紧冷静下来,然后发号施令。
“梨子,你马上去一趟村委,把珍珠的事儿说了,然后让开广播,把留在村里的十八以上、五十以下的妇女同志全都喊到你二婶家来!”
白梨梨点头,撒腿就跑!
唐丽人又喊,“梨子啊,再去一趟你徐婶家,把她的猎狗借来!”
白梨梨应了一声,跑远了。
唐丽人又说:“桃桃,你呆在这里哪儿也别去,看好黄豆,知道吗?杏杏,你也哪儿都别去,什么也别干,就守在你大嫂屋前,好好照顾你大嫂,也别让人吵她休息,知道吗?”
桃桃认真点头,牵住了黄豆的手。
——孩子已经被吓着了,呆愣愣的,浑身颤抖、满面惨白。
白杏杏也连连点头。
唐丽人继续发号施令——
“七婶,四嫂,劳烦你二位在这上头看着,要是有人来了啊,你二位给大伙儿组个队,让她们下山,从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同时包抄!”
“拥军媳妇啊,你受受累,先跟着我一块儿下去探一探,看看她跌哪儿了!”
“她二婶啊,劳驾你,赶紧让人准备好牛车,先拉到村口去……”
“赵医生,也麻烦你先去村口等着,我们一找着白珍珠呀,要请你先帮她处理一下伤口,然后咱们赶紧上镇医院去!”
顷刻之间,一切安排得妥妥当当。
众人各司其职。
白三婶呆呆地看着唐丽人。
女儿当着她的面,跳了崖……原本让她极为震惊。可看到唐丽人威风凛凛的发号施令、将一切都安排得妥妥当当的?
白三婶过了好一会儿才觉察到,此刻她心中最最强烈的感受,居然是——羡慕???
是啊,羡慕。
唐丽人她可真……风光啊!好像无论何时何地,不管发生了什么事,她总是最快冷静下来的一个,然后很快就把事情处理好,安排得妥妥当当,让人佩服、又信服。
白三婶曾不止一次地偷偷一个人躲起来,有模有样儿的学唐丽人说话。
但就是,画猫不像虎的,不伦不类。
连她自己都嫌弃自己。
一时间,白三婶全然忘记跳了崖的女儿,只会怔怔地看着唐丽人。
这时,被唐丽人赋予了任务的女人们纷纷朝外头走,看到白三婶像个木头似的杵在这儿,不觉有些鄙夷,就一边往外头走,一边小小声议论起来——
“女儿跳了崖,她这个当妈的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真是冷血动物!”
“可不是么!你想想啊,刚才她看到珍珠跪在这儿,她为珍珠解释过一句子?她问珍珠一句‘你为啥要这么干’了?没有!你看看,她还有心思去抢冬生媳妇儿的荷包蛋!”
“但珍珠怎么会做出这种事?以前我还觉得,珍珠是她家里唯一一个得用的,还想着过段时间有了空,给珍珠说个媒呢,结果……”
“珍珠是被逼的吧?我可都听说了,她妈想让她留家里赘婿!”
“她也太偏心了,珍珠和翡翠可都是她亲生的,以前她还想扔了翡翠呢,现在呢,看到翡翠生得好就捧高了翡翠的身价、可你也别把珍珠踩到泥地里啊,手心手背不都是肉么!”
“不是我说,珍珠虽然混球,可也确实命苦!”
“得了吧,依我说啊,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就算珍珠真跳崖死了,她害得白正乾又摔伤一次,还有小红豆……他们的医疗费啊,也该白正清两口子出!一毛钱也别想赖!”
听到众人的议论,白三婶激灵灵打了个寒颤,回过神来。
钱……
啊不对,珍珠?!
对,珍珠跳了崖……
白三婶顿时感到了惶恐!天!要是珍珠死了,以后她还能依靠谁?
眼珠子一转,她嚎哭起来,惊天动地的,“哎哟可不得了了哇……我们珍珠可都被你们给逼着……跳了崖了啊!我的天老爷啊!以后我可怎么过日子哇……哎呀我们这个家,可就全指着珍珠一个!你把她逼死了我怎么办?我可活不了哇!我们当家的也活不了啦,我们翡翠也活不了哇……”
说着,白三婶就一屁股坐在地上,把挽在脑后的发髻也摘了,鞋也甩了,双腿乱踢乱蹬,干嚎了起来。
桃桃一脸嫌恶,跑去拿了把大扫帚,朝着白三婶劈头盖脸的打了下去!
“你给我走!我们这里不欢迎你!快走!”桃桃喝道。
白三婶捱了好几下,瞪着桃桃目露凶光,“小傻子,你这是以下犯上你懂吗?”
“这是珍珠姐教我的!”桃桃脆生生地说道,“她不也打了我爸么?”
白三婶:……
竟无话可说。
这时,白桃桃突然远远看到了爱民哥急急地从山脚下走了来?
——白二叔昨天带着俩儿子,和冬生一起把白正乾、小红豆送去了镇医院。考虑到家里也不能没有男人在,当天晚上,二叔就让二儿子爱民回来了。
今天一大早,白桃桃就去拜托堂哥,“爱民哥,白珍珠不会无缘无故发疯抢衣裳,肯定有什么缘故。我想来想去,最近我们村里也没什么非得让她必须穿上一件好看的衣裳去应酬的事儿……看来,多半就是她外婆家那边儿的情况了……”
她请堂哥去白珍珠外婆家的村子调查一下,看看究竟是什么样的盛事,逼得白珍珠非要为了一件旧衣弑亲。
现在白爱民赶了回来,还脚步匆匆的样子,想必带来了什么消息。
白桃桃扔了扫帚急急迎上前去,“爱民哥,怎么样,有查到什么消息吗?”
白爱民擦了把汗,见四下无人,这才说道:“我已经打听过了……还真是你猜的那样儿!昨天珍珠舅舅家来了四五个男的,在他家吃喝了一整天,今天一早他们走了,同行的还多出来两个年轻姑娘!”
然后压低了声音说道:“不过,这事儿可不简单!我去问他们家左邻右舍的,还一个个给我打马虎眼,装不知道,我越听越不对劲儿……”
原来,白爱民先上黄二家(珍珠的外婆家)隔壁的黄五家去打探消息。黄五压根不知道白珍珠的事儿,还以为白爱民是去找黄家算账的——为白珍珠的大姐白盼金申冤。
黄五就有些慌乱,一迭声地说:“盼金挺好的!挺好的哈哈哈哈哈……还听说生了个大胖儿子哈哈哈……”
正好白珍珠的舅舅黄二从家里走了出来,身后还跟着四五个大汉,其中还有两个年轻姑娘?黄二看上去喜气洋洋的,可嘴里却说“可能有啥事儿耽误了,真是不好意思啊,下回吧!下回一定让她来”之类的,然后领着一众人朝着村外走去。
黄五下意识的就一把将白爱民拽进了屋里,似乎不敢让黄五隔着篱笆看到白爱民?
白爱民起了疑心,就追着黄五问。
最后逼得黄五无路可走,才哭唧唧地说:“珍珠她堂哥啊,你看看,毕竟我们家和黄二家只隔了一堵墙。要是让黄二看到你在我这,以后又让他听到了什么闲言碎语的,我黄五还有活路吗?我也是上有老、下有小的啊!”
白爱民愈发逼问,又拍着胸脯说,绝对不会把黄五供出来……
黄五这才吱吱唔唔说了实话。
白爱民一听,差点儿气炸了!
为了核实黄五的话,白爱民又绕道去了黄二的另外一户邻居黄七那里诈胡。黄七也躲躲闪闪不敢说,白爱民拿着黄五说的那些话去试探黄七,最终在黄七嘴里掏出了更多关于黄二的事儿。
知晓了真相以后,白爱民都惊着了。
他索性一连找了三四户平时有点儿来往的人家,问清了黄二一家的作派,越听越心惊,这才赶紧回来了。
桃桃听了堂哥转述的话,神色凝重,反复问道:“真的吗?如果是真的,那咱们可是要报公安的!绝对不能放过这种丧尽天良的人!”
白爱民很肯定地点点头,“必须要报公安!要不然,还不知他们要哄骗多少人掉进这个火坑!我在那边儿村子里四五个人,都是同样的说法……他们还把其中的几个拐子的姓名和住抄给了我。不过,他们都害怕被黄二报复,说如果要报公安的话,必须得动作快,还得人赃并获,要不然的话,谁也不敢多事。”
桃桃点头。
此时白三婶依旧坐在院子里的地上撒泼、嚎哭。
白杏杏一直在西屋里守着谈凤蕙,本来已经劝得谈凤蕙睡下。可谈凤蕙刚一睡着被白三婶的哭声吵醒,睡不着了呢,谈凤蕙就惦记着红豆,眼泪哗哗淌,止也止不住……
杏杏快气死了,气冲冲出了西屋,跑到院子里捡起之前桃桃扔在一旁的大扫帚,朝着白三婶主没头没脸的拍打了起来,还吼叫道:“你要是再敢嚎一声,吵到我大嫂休息,我就拍死你!”
“妈,这是怎么回事呀?”一道娇娇弱弱的声音响了起来。
众人抬头。
——珍珠的妹妹白翡翠娉娉袅袅地走了来。
站在一旁的白桃桃皱眉打量着白翡翠。
这货身上穿的衣裳,袖口、领子、衣角处的补子怎么这么眼熟?还有白翡翠系在发梢上的头绳,赫然就是以前白珍珠从桃桃手里借走又一直没有归还的!
白三婶泣道:“翡翠啊,你三姐跳崖了!”
什么?
白翡翠一惊!
她第一反应就是——完了,白珍珠跳了崖,岂不就轮到她在这家里赘婿了?
这个如泥潭一般的家,她真是一天都不想呆!要不是她才十五岁,真恨不得明天就嫁出去,然后像大姐那样,嫁得远远的,一辈子都不要再回来!
“这是怎么一回事?!”白翡翠喝道,“我三姐她好好的,怎么会……”
猛然想起昨天白珍珠犯下的错,连忙话风一转——
“就算我三姐犯了错,就没个让人改过自新的机会?退一万步讲,就算报了公安,就算公安来查了……难道我姐姐还不配为自己说上一句话?你们要这样害她,逼着她跳了崖?”白翡翠气愤地说道。
白三婶愣了一下,猛然反应过来,恶狠狠地瞪视着杏杏,“对!你们为什么要逼着她跳崖?”
杏杏怒极反笑,“你瞎吗?她自己跳下去的你没看到啊?”
白三婶:……
白翡翠直皱眉,“杏杏,我妈怎么说也是你的长辈,你是不是太没教养了?”
“哪儿比得上你和你姐呀!!”
杏杏冷冷地说道,“一个冲进我家抢东西,还打长辈、摔孩子!另一个是偷摸惯犯!你瞅瞅你身上的这些补子、你头发上系着的发绳,你裤角上缝着的花边……都是偷我们家姐妹的!你还有脸问候我的教养?”
“你!”
白翡翠倒是想回骂杏杏几句,可低头看看自己的衣裳、裤子,她的脸又瞬间红成了猴子屁股。
白正乾和红豆出了事,让杏杏感到特别难受——昨天是她在家照顾家人,可她却没有保护好家里人,心里已经够难受的了,现在白翡翠还有脸倒打一耙?
杏杏指着白翡翠破口大骂,白三婶护着女儿,当然也骂杏杏……
场面就挺混乱的。
桃桃过去,拉住了傻杏杏,“你别跟她们闹!她们不讲道理,那我们就请人来跟她们讲道理。她们无法无天,那我们就请人来给她们普法,让她清清楚楚的知道她家的人到底都犯了什么法。”
白翡翠与白三婶对视了一眼。
桃桃说道:“是不是我家逼白珍珠跳的崖,那么多人都看着,还能是我们诬赖你们的?所以我们报公安吧,到底是我们家欠了你们家的,还是你们家欠了我们家的,你说了不算、我说了也不算,法律说了算!”
她已经拜托了宋秩,让宋秩今天先赶到镇上去找冬生哥哥说一说情况,再报警。
不过,如意村地处偏远,就算宋秩今天一大早已经出发了,但他还得先上镇医院去,再去报案的话,最快也要等到午饭时分,公安才能抵达。
而听了桃桃的话,白翡翠与白三婶面面相觑。
白三婶心想:报公安?那怎么行呢?白正乾是村支书,公安肯定偏向他啊!再说了,白正乾旧伤未好又添新伤,这医疗费可不少!还有红豆……现在生死未卜的,万一死了,珍珠要坐牢,那家里就少了个顶梁柱。要是红豆没死、伤了残了要赔钱的,也是一大笔的开销!
白翡翠心想:家里一共四姐妹,二姐跟着货郎跑了,三姐抢人家东西还摔人家孩子,现在大房还报了警?要是三姐坐牢去了?那岂不是……坐家赘婿的人就变成了她?家里姐妹的名声坏完了,她还能找到什么好亲事?
于是母女俩达成共识:无论如何也不能惊动公家的人!
白三婶嘿嘿干笑了几句,“桃桃呀你又淘气了!我们可是一家人!你说你还……报什么公安啊!”
白翡翠,“就是就是!桃桃呀,你家谁报的公安?赶紧让撤了吧,一家人还报什么公安,太伤和气了!”
白桃桃冷笑。
——还真是不见黄河心不死!这会儿就不敢再颠倒黑白的诬陷大房逼白珍珠跳楼了?
早有不少妇女响应村委广播的号召,在族里的七婶和四嫂子的安排下,组成了队,一块儿下山去寻人了。
人多力量大。
没一会儿,从山下就传来一片哗然——
“找着了找着了!”
“太好了珍珠还醒着,人还醒着!”
“快,快送担架过来,我们把珍珠抬到村口去!”
“哎呀珍珠你闹哪样?”
“啥,你不想上医院!”
“珍珠!珍珠你别闹,还是命重要!”
“什么?你要去见一见冬生媳妇儿?”
……
白桃桃打量着白三婶和白翡翠,心想这俩也挺有意思的。
别管白珍珠到底干了什么人神共愤的事,但总归没有对她的母亲和亲妹妹有什么伤害。结果白珍珠跳了崖,村里人都帮着去找了,这俩居然还老神在在地坐在这儿,面上丝毫没有任何痛苦、难过等表情,倒是眼珠子骨碌骨碌转,也不知在打什么主意。
很快,众妇女们就簇拥着一副担架,急急回到了二婶家的院子里。
白珍珠躺在担架上,浑身衣裳破破烂烂,头上身上沾着不少荆棘和落叶,满面血污,眼神浑浊,一脸的死灰模样。
众人将白珍珠置放在院子里的平地上。
白三婶跑过去,拉拉白珍珠的手,又动一动她的腿,检查她的伤势。
桃桃见母亲唐丽人也在人群里,连忙跑过去,把母亲拉到一旁,低语了几句。
唐丽人一愣,陡然瞪大了眼睛,“真的?”
桃桃认真点头。
唐丽人心情复杂,她看看天,然后深呼吸,皱眉对白珍珠说道:“珍珠,别的事以后再说,你还是先听一句劝,赶紧上医院去治疗吧!”
此刻唐丽人还不知道桃桃已经让宋秩一大早就去镇上报警了,唐丽人是想着,干脆趁着送白珍珠上医院去检查一下伤势的机会,她得去一趟镇上的派出所——向公安汇报黄二的事。
白珍珠却闭了闭眼,轻声说道:“伯娘,我不是人,我对不起大伯、对不起红豆!我不配上医院,也不配活着……伯娘,算我求你,让我给大嫂磕个头,然后就……就让我等死吧!”
可是,农村孩子的生命力简直强得惊人,就像一根野草。
她这么想死,居然还死不了???
虽然脑袋晕得厉害,左手和左脚也已经疼到失去了知觉,但她好像还能呼吸。
白珍珠强忍住眩晕的感觉,哑着嗓子说道:“伯娘,我不怕实话告诉你,我真想死在你们手里……可这么做,也是会连累你们。所以就,你们看着我慢慢死吧……”
桃桃忍不住说道:“你以为你死了,我爸爸和我家红豆受到的伤害,就能一笔勾销了?我们要你的命干嘛?我们要我爸爸和红豆没事!”
白珍珠的泪水自眼角淌下,顺着面庞冲开血污,哗哗往下淌。
“对不起,桃桃!”
“你跟我说对不起有什么用?我爸爸还在医院!红豆生死未卜!大嫂因为受了惊吓,还没到预产期就发作了,昨天晚上还差点儿就……她吃了那么多的苦,你觉得你一句对不起,就能抹杀一切?”桃桃生气地说道。
白珍珠心中悔恨万分,“伯娘,桃桃,我对不起你们,我恨不得……”
桃桃在珍珠身畔蹲下,说道:“我大约也知道了,为啥你昨天一定要抢我的衣裳了……是你舅舅让你昨天把自己收拾好了、打扮漂亮了,务必要赶到他家去,是不是?”
白珍珠陡然睁大了眼睛。
白三婶和白翡翠也十分诧异——白珍珠背着她们又和黄舅妈搅和上了?这可不是个好事儿!难道说,珍珠也想像大姐白盼金一样,远嫁到外地去吗?
桃桃说道:“你也不想呆在这个家,所以你也想像你大姐一样,嫁出去、嫁得远远的,永远也不要回来,对吗?”
白珍珠不自觉咬住嘴唇,轻声说道:“……是。”
白三婶与白翡翠又惊又怒!
桃桃,“那你知道,你舅舅干的是什么下三滥的营生吗?”
白珍珠愣住。
她知道桃桃心里有气,但这事儿跟她舅舅无关,按说桃桃不应该抵毁她舅舅……
再想想大房的正派,白珍珠心里有点慌,颤声问道:“是,是什么?”
“他是个拐子佬,专门拐卖妇女儿童的!”桃桃一字一句地说道。
不光白珍珠愣住,众人也全都大吃一惊!
白三婶更是错愕地瞪大了眼睛。
半晌,白三婶才惊慌失措地大喊,“小傻子!你可别乱说啊!”维护她娘家人的力度,可比维护她亲生女儿的力度大多了!
唐丽人喝道:“你少来!冲着我孩子大呼小叫啥?我先问你、盼金到底是正儿八经嫁出去的,还是真的被你哥哥嫂子卖掉了?”
白三婶吱吱唔唔。
众人也议论纷纷起来——
“黄二是拐子佬?不能吧!咱们这十里八乡的,没听说丢孩子丢大姑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