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老您怎么了?”地下室里的人鱼奇怪地望着波尔那。
散发着危险气息,满口脏话的波尔那,没有任何人能够阻止得了他。
可现在,他却突然安静了下来,仿佛看到了什么极其恐怖的事情。
他的手指指着屏幕,微微颤抖,嘴里哆嗦着两句话,“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被他压迫到快要翻过肚子的虎鱼得到了喘息,它们和鱼缸外的人鱼一起朝着投影的屏幕看去。
可是,屏幕里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直播已经结束了。
“长老您是在担忧小王子吗?”红发女人鱼劝说道:“要不,明天我就动用暗棋,让他想办法成为白玫瑰庄园的仆人,反正无论如何你都不能自爆。”
“不,”波尔那深吸了口气,强行将自己从那种恐惧的感觉中抽离出来,打断道:“不行,现在绝对不能让人去接近那个人类,等以后再说。”
强烈的直觉和求生欲告诉着他,那个人类绝对知道了什么。
他们现在调动人马,等同于自曝。
“还是先接触其他贵族吧,我之前听威廉子爵说到了白玫瑰庄园红酒晚会的事情,这或许是我们的机会。”
另一边的顾闻西同样在说着红酒舞会的事情。
这可是一场风靡了整个英国上流社会的盛事。
从八年前,顾闻西继承家主的位置后,就在南非购入了一家生产葡萄酒的庄园。
经过了两年的封闭运作研究后,诞生了一款被所有红酒爱好者追捧的佳酿。
甘醇绵长回味无穷。
首席红酒品鉴师为这款新酒开辟专栏,介绍语是:“当葡萄酒的芬芳在舌尖味蕾炸开的那一刻,你会感到人生都成了虚无,其中的快乐,只有见到上帝能够超越了。”
因为酒色如红霞,顾闻西用东方的语言命名道:“烟霞。”
羽衣常带烟霞色,不染人间桃李花。
烟霞产量极少,除了第一年为了证明向公众售卖,之后的每一年产出都只收归了顾闻西的私人藏酒库。
一个人吃独食未免辜负了这份美好,所以每当新酒送到庄园,忙碌的顾先生就会抽出时间举办一场盛大奢靡的舞会。
凡是被邀请到的客人,都有机会一尝烟霞滋味。
可惜的是,顾先生邀请的人并不多,每年只发出两百张请帖,所以这两百张请帖一贴难求。
其实要真说,完完全全是为了酒会吗?当然不可能,众所周知,罗塞尔家族的权势,从八百多年前天主教统治辐射整个欧洲的时候,就已经不可小觑。
后来经过了文艺复兴,又经历了多次改变世界格局的世界大战。
到后来,英国已经变成了君主立宪制。
大多数的贵族,随着王权的破灭变成了流落街头的穷人,就如同白玫瑰庄园的前主人那般,能够典卖祖辈传下来的城堡的都算是幸运儿了。
可罗塞尔家族却从来没有倒下过。
虽然早已失去政治影响力,但是没有人知道如今的罗塞尔家族,拥有多么庞大的财富。
早从六十年前起,他们就退出了各种财富榜单的评比。
仅仅是摆在明面上被外人知道的家族产业,就有一处总部位于华尔街的世界银行和中东地区的石油公司。
烟霞的邀请帖,对于很多人来说是见到顾先生,敲开上流社会的命运之门。
以露西的身份,在过去当然不可能接到烟霞的邀请,但是今天顾闻西对她款款说道:“露西小姐,等下个月烟霞运到的时候,我是否有荣幸邀请你喝一杯。”
青年眉目如画,明明位高权重,却没有表现出任何居高临下的傲慢来,那双眼睛专注地看着女孩子。
顾闻西保持着绅士守礼的距离,可当他款款而谈的时候,却给女孩子一种被浪漫包裹的感觉。
露西僵硬地挽起左边的碎发,挽到耳朵后,她强忍下悸动的感觉道:“顾先生,我非常感谢您的邀请,但是我不能接受。”
“不要有顾虑,”顾闻西说话的时候,识趣的仆从就已经去书房里拿来了请柬,放在银质的托盘上,“其他人或许对舞会带着目的,但是我相信露西小姐只是单纯来尝尝美酒的。”
“到时候,你坐着品尝就是了,不用跟他人交际,”青年说话的时候认真而专注,“我还想露西小姐帮我写一篇烟霞的推广呢,我明年想加大生产,正式把烟霞推向市场,看来是没有希望了。”
“不不不。”露西窘迫地拿过帖子,慌乱中的声音越来越小:“我会来的。”
黑丝绒封面,烫金文饰的请柬在手心中发烫,让她这个铁血女汉子,生出一股前所未有的无措感。
可这样无措中却掺杂着驱之不散的隐秘甜蜜。
上校和长治郡长这个时候已经顾不得端着仪态,脸色黑如锅底,是礼仪修养支撑着他们没有当场拂袖而去,敷衍地抬了抬手道:“顾先生再见。”
顾闻西从托盘中拿起两张请柬,恭敬地交给两位客人,“郡长和上校先生,今天的事情我非常抱歉,希望有一天我们能够忘记不愉快,一起喝喝酒。”
烟霞盛名在外,几乎是每个好酒者心中一生的梦。
递到面前的请柬,明明只是一张邀请用的纸函,却用料讲究包装精美,处处透露着属于上流社会的奢靡。
用黄金液体勾勒出来的独属于罗塞尔的雄狮纹章,彰显着一个传承千年的家族的底蕴。
青年并没有强迫他们接下,没有了争锋相对的顾闻西,眉眼温和,彬彬有礼,“只是请柬罢了,我单方面的邀请,两位先生有空就来,没有空就摆一边,想给别人都行。”
郡长和上校对视了一眼,收掉了请柬,整理表情道:“天已经很晚了,我们就不打扰顾先生好梦,再见。”
郡长带着文官团,上将带着两位下属,走出了古堡,来之前他们气势汹汹满怀信心。
现在却无比珍惜古堡外的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