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知瑾只轻轻拿嘴唇在言虺脸颊边擦过,就僵直着身体,跪坐在他面前,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他的衣服,把肩膀的衣料揉成皱皱一团。
在昏暗的光线里,他这个动作仿佛只是转头的时候,不经意的触碰。
言虺似乎没有反应过来,原本禁锢在他腰背的手臂松松地垂下,双眼迷茫地看着他。
言知瑾难堪地扭开脸,手撑着地面,摇摇晃晃地准备站起来。
他还没找好支撑点,手腕忽然被一股大力钳住,毫无还手之力地被拽到地上,仰面躺着。
言虺的手掌垫在他脑后,防止他的头直接撞到坚硬的地板。
原本在远处闪耀的微弱的光芒被人影完全遮挡,冰凉的吐息在脸上逡巡,从额头,到鼻尖,到嘴角,再到下巴。
黑暗之中,他能听到沉重而紊乱的呼吸声。
言虺的亲吻,伴随着急促的呼吸,落到他鼻梁上。
言虺的的吻毫无章法,似乎没有刻意想亲吻哪个部位,只是想和他毫无阻挡地肌肤相亲。
言知瑾被这种疾风寒雨般的亲吻弄得手足无措,条件反射地抬手挡住脸。
寒冷而湿润的双唇就落在温暖柔软的掌心,像是雪花融化在暖炉。
言虺看起来并不介意他的逃避,虔诚而热忱地亲吻着他的手腕和指尖,将白皙柔嫩的皮肤染成绯红色。
言知瑾的手腕跟着声音一起颤抖:“你变回蛇!”
言虺顺从地第一时间变回黑蛇,用修长有力的蛇尾缠绕住他的肢体,冰凉湿滑的信子轻描淡写地在他手掌点过。
情况似乎并没有什么好转。
蛇的亲吻,更像是宠物对主人的依恋和撒娇,怎么看都没有绮丽的味道。
言知瑾终于有时间喘一口气。
但是那湿湿凉凉的信子,卷携起弥漫在空气里的信息素,将香甜的气息,均匀地涂抹在他露在外面的手腕,比起干燥的嘴唇,更令人心跳加速。
言知瑾侧着身子,弓起背,脸埋到胸口,快把自己缩成球蟒了。
他试图严厉斥责:“停下,宠物蛇不能袭击主人。”
蛇歪着头,信子伸缩的速度更快了,似乎是在笑话他的天真。
“你是不是要惹我生气。”言知瑾有点生气。
这句话好像命中了蛇最怕的痛处。
他立刻就不动了,连吐信子的频率都低了下来,整条蛇规规矩矩地盘在他旁边,前半身立起来,缓慢地摇动着。
言知瑾从地上爬起来,扶正眼镜,狼狈地擦着脸上的蛇口水。
他这张脸已经在一天内擦了好几遍了,再擦下去,恐怕皮都要擦破。
他擦了几下,发现不仅没能把蛇的味道擦掉,反而蹭得袖子上都是。现在他估计全身都是蛇的信息素味,气得他索性放弃。
他捏捏眉心,严肃询问:“你刚刚在干什么?”
蛇垂下头,尾巴立起来,左右摇了摇:“你亲我了。”
虽然他努力掩饰,言知瑾还是听得出他的雀跃。
言知瑾气血上涌:“我没有!”
蛇的尾巴伸直,又摇晃起来。他自言自语:“你就是亲我了。”
“我没有。”言知瑾声音冷得能把人冻住。
他真是鬼迷心窍了才会做那种事。他现在只希望时间倒流,然后他把蛇打个结扔进热带雨林自生自灭。
“你亲我了,”蛇委委屈屈地说,“你没有不理我。”
他再三强调这句话,言知瑾反而听出点别的意思。
他这样,不像是在向言知瑾证明事实,反而像是在给自己洗脑,让自己相信它的真实性。
言知瑾向蛇招招手,语气软化下来:“你过来。”
蛇小心翼翼地游过去,在他旁边轻轻晃动着尾巴尖。
言知瑾搂住蛇的脖子,毫不客气地把蛇尾巴拉到自己腿上掐掐捏捏。
蛇的尾巴绷直,又柔软地缠绕住他的手指。
蛇柔弱无骨地围着他的胸口转了一圈,蛇头乖顺地搭在他肩头,有规律地对着他的耳根吐气。
言知瑾揉揉耳朵,认真地问:“你很在意我会不会理你,是吗?”
“嗯。”蛇温柔地注视着他。
言知瑾踌躇片刻,问得深入了一点:“你在意我,对吗?”
“嗯。”蛇还是用那种凝视恋人的眼神望着他。
“我对你来说,比其他人类更加特殊。”
“当然,你是独一无二的。”蛇的声音带着笑意。
“我……”
言知瑾绕着圈,问了很多问题。
每个问题大同小异,他自己都觉得没有意义,但言虺都回答得很认真。
言知瑾嗓子痒痒的。
其实他想问的,不是这些,是——
你喜欢我吗?像人类情侣的那种喜欢。
但他每次想问,都会血液上涌,指尖冰凉,喉咙里卡着融化的铅块。
简而言之,进入了“战或逃”的应激状态。
他不得不换一个比较温和的问法。结果就是,问了一圈,还是没问到点子上。
言虺饶有兴致地问:“还有什么问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