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阳郡主这话本已说得极为诚恳,但为了更进一步显示自己的诚心,她仍不忘加了句,“这样吧,等过几日欢儿的身体彻底痊愈了,我们娘俩定亲自前往清心观还愿,以感谢三清真人对我儿的照拂。”
所谓还愿,当然不可能空着手去,所以这话的意思约等于她们会亲自去付一大笔感谢费。
大家都不是蠢人,对此自是心知肚明,于是脸上的笑意越发真实了几分。
她甚至没有推辞,只微笑着摇了摇头,道:“郡主实在是太客气了。”
“是道长太客气了。”舞阳郡主回道。
沈宜欢:???
什么情况?
所以她们果真不是来收服她这个“妖孽”的?
那她之前属于脑补过度?
沈宜欢默了默,一时也不知该庆幸还是该郁闷。
所幸舞阳郡主和大忽悠的商业互捧并没有持续太久,就在沈宜欢兀自怀疑人生的时候,大忽悠又说话了。
“虽说沈小姐已经醒了,但经此一遭终究还是损了些元气,日后得好好养着才是。如此,这屋子里有些原本就不应该存在东西,贫道以为还是早日清理了的好。”
这话说得没头没脑的,别说是沈宜欢了,就是舞阳郡主听后都有些困惑。
但舞阳郡主到底是见过世面的人,她并没有质疑的话,只下意识蹙了蹙眉,询问道:“道长这话的意思是?”
闻言并没有正面回答,只将视线投向了沈宜欢榻上那个绣着海棠花的枕头。
舞阳郡主做了这么多年的当家夫人,听多了后宅阴私,见此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当即便示意一旁的大丫鬟杏雨去榻上取来了枕头,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毫不怜惜地剪开那一看就不便宜的缎面,用力一撕——一个缝得巨丑无比的人偶从中掉了出来……
看见人偶的那一刻,沈宜欢都惊呆了。
她是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睡了好几天的枕头,里面居然藏了个如此恶心吧啦的玩意儿的。
就……怎么说呢,她有点儿嫌弃,甚至担心自己今晚会因为这丑玩意儿再做噩梦。
但除此之外,便没别的了。
而舞阳郡主想得却不同。
在看见人偶的时候,她的脸色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沉了下去,但这显然还不算完,舞阳郡主很快又发现了人偶背后的字。
——丁卯年六月初八。
沈宜欢的生辰。
那一刻,舞阳郡主的神情恐怖得仿佛要吃人。
屋子里一时安静极了,到处充斥着一股山雨欲来的气息。
有那么一瞬间,沈宜欢以为舞阳郡主会爆发,但事实证明她猜错了。
在短暂的静默之后,舞阳郡主眼底暴雨初歇。
她缓缓松开捏着枕头的手,转头看着,苦笑道:“让道长见笑了,没想到我堂堂侯府,竟也出了这样的腌臜事。”
这话没法儿接,遂垂眸不语,静待下文。
果然,没多会儿功夫,舞阳郡主便道:“道长,我有一个不情之请,不知道长可愿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