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是想想也不行!”
……行吧,甚尔在心里叹气,至少现在,至少当下,他还是那个很好用的工具人。
不过新发型也并非全是坏处,阿镜觉得自己的头轻了很多,以后打理起来也更方便,或许禅院家的一群老顽固会觉得这样的形象不够“传统”——御三家大多如此,甚至加茂家的男人也有很多留着长发——但那又有什么关系呢?在这种小事上,她还是拥有着充分的自主选择权。
临走的时候,甚尔又突然想起来了一件事:“你之前刻意去观察过那个司机吗?我记得你的能力在对付自己没见过的人时,效果会打折扣……怎么会知道他女儿的事?”
“啊,那个。”
阿镜对于自己的新发型还有点不习惯,捋了一把垂下来的前发:“那不是用咒力观测出来的,其实是因为,他的女儿是我的同学。”
“……哈?”
“很意外吗,我其实是有在上学喔。”
她确实有在上学,需要写作业,应付考试,完成一系列学生都该做的工作。
只不过大多数咒术师都会习惯性地忽略这些,普通人的生活对于他们而言只是需要伪装的外壳,而和咒灵搏杀的那部分才是剥开外表之后所显现出来的真实。
如果不是“暴露咒灵的存在会造成大规模恐慌”,以他们将普通人视作下等生物的态度,估计连伪装都懒得装。
大多数同学眼里,阿镜的校园生活确实足够敷衍。她很少经营学生当中的人脉,不参与社团活动,也素来独来独往,抛去还算可圈可点的成绩以外,和班里同学的关系像是隔着一层玻璃,虽然也还算融洽,但极少交心。
“身体状态不佳”是个方便请假的理由,哪怕是当着教师和同学们的面,她也有过几次突然发烧或者流鼻血的经历,如今还能坚强地出现在每次的考试现场,已经算得上是“一心向学”的典范。
而更多的时候,她给大家留下的印象是放学时匆匆忙忙一路小跑离开的背影。
禅院家是个有钱大家族这点众所周知,放学的时候会有神秘的黑色豪车准时停在门口,带着她驶向远处。偶尔是阿镜一个人乘车,更多的时候,会有个看上去身形高大,不太好接近的男人等在旁边。
这人的存在感实在太强,嘴角上还有伤,最开始甚至被学校门口的保安以为是社会上的不良,壮着胆子驱赶过一次,解释清楚花了不小的功夫。
“他是谁?”
最后一节体育课的时候,有学生在操场上小声提问:“是禅院同学的熟人吗?”
“那边的那位才是禅院哦。”
阿镜不动声色地:“是家人。”
“啊!可是你们长得一点也不像……”
“头发倒是有点像。”
“不如说是因为这个新发型有点奇怪……”
“啊!终于有人开口了吗,其实我也觉得新发型有点……我还以为是失恋了。”
“也没见镜同学特别中意过哪个人吧?”
女孩子们的话题越来越奇怪,阿镜终于忍不住出言阻止这群家伙的胡思乱想,甚尔靠着车窗坐在校门口,远超常人的听力让他将一切都尽收耳中。
……真的是和非术师都能相处啊,不过在她看来,看不到未来的人类应该都处在同一个水平线上吧。
就像五条悟会平等地将比他弱的所有人视为弱者,这种眼力超群的家伙说不定都是类似的心态——就像是永远无法给盲人去描绘色彩,身体上的不同会理所当然地带来认知上的差别。
几个女孩子坐在树下,木漏留下斑驳的影子。她似乎是笑了一下,翘起来的头发都跟着晃动,弯着眼睛对大家解释什么,然后……
“——是家人。”
细碎的话语乘着风,被敏锐的听觉所捕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