牵黄本名钱本玄，护国公前进唯一的儿子，今年二十三岁，一直游历天下，不知去往何处。

每年的京中诸公子聚会时，杨凯翼都会选择参加，哪怕他从年龄和辈分上来说，都不是和那些人是一个层次的，但是他还是去了，只要他在成为卢阳王之前，都是可以参加这个的。

而对于京中那些贵公子而言，虽然杨凯翼已经能够算得上他们的父辈，可是杨凯翼获得过的荣耀，让他们很是敬仰，和这样的人成为朋友，这些京中的贵公子自然而然是很乐意的。至于是不是报不报卢阳王的大腿，就和他们没关系了。他们最多只能够决定自己的方向，不可能决定自己后面家族的方向。不是说所有家族都需要站队，他们当中有的家族是和大临的荣辱息息相关的。

他们不需要忠诚于某一个人，他们只需要忠诚一个人就可以了。站队较多的都是那些侯府的人，大临的国公除了一个和卢阳王暧昧的护国公之外，就没有一个和党派之间有联系了。他们不缺富贵，也不可能再有什么爵位的晋升，大临除了开国之外，就再也没有分封过异性王。那位异性王一脉也早就凋零不堪，更是在和帝时期就被摘下了王爵的帽子，只能够算是一个稍微不错的公爵了。国公是大临爵位的终点，几乎所有的武将再也没有一个人到达过这个地步了。而且几乎每一个公爵都是与国休戚的。

而作为国公之子的钱本玄，却很少出席过这些活动。他也是京城四公子里面最神秘的一个，长安城有四位公子，卢阳王世子杨凯翼，护国公家公子钱本玄，镇国公王鹤言，定野候公子沈青和。

只不过王鹤言虽然是四公子之一，但是却不参加集会，毕竟他是大临最年轻的公爵。王昀霁的死，不仅仅为他换来了一个一个公爵的追谥，还为他的子孙后代换来了一个世袭的公爵，大临的公爵虽然不在少数，但是世袭的却很少，不过十指之数，而这些年最尊贵的那一个，一定是镇国公。

镇国公和护国公听起来都是不一般的称号，这比那种以地名为前缀的国公要强上很多，最起码不会限他们的一些东西。护国公府和镇国公府的面积，可是不逊色于卢阳王王府的面积的。甚至于由于镇国公府是文成皇帝督建的，比历代都会修复的护国公府还要大上很多。

而镇国公虽然是国公，但是年纪实在是太小了，都比一般的公子年纪小，镇国公和护国公公子的年纪是相仿的，所以也就不会不把王鹤言放在长安城四公子当中了。

钱本玄其实可以在长安城中安心地当自己的公子的，可是他没有。实际上除了那位喜欢读书的镇国公外，其他三人都没有过上太平静的生活。

杨凯翼不是在军中就是在南边游历，而沈青和则是一直和自己的兄长在军中。钱本玄则是和王少跃一起在南唐游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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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俊知道眼前这个女子对自己家的那个小子有意思，自家那个小子也对她有意思。虽然牵黄一直躲着擎苍，但是作为牵黄的老父亲，钱俊还是知道牵黄想的是什么的。

如果牵黄只是单纯地厌烦擎苍的话，牵黄根本不需要去躲藏。牵黄是个对待那种自己不喜欢的事情时非常干脆的人，而且冷酷到接近无情。

但是面对到那些自己身边事情的时候，牵黄却开始变得犹豫起来，钱俊本来是有意让钱本玄直接继承护国公的位置的，但是钱本玄跑了，而且如果不是钱俊和王少跃后来联络上，钱俊都不知道自己的儿子，那个大临的国公公子，居然会跑去给别人当跑腿的谍子。哪怕那个人是王少跃。不管是谁，对待钱俊都是十分恭敬的，在某种意义上来说，钱俊是和大临绑定在一起的。

但是钱俊的站队不会对他本身和他加入的那一方势力造成多大的影响，钱俊是个得力的助手，但是他不可能完全地帮助某一个人，护国公拥有着大临虎符的一半所有权。

皇帝拥有另一半，虽然调兵的事情由着兵部负责，但是每一个人都知道那一枚虎符的作用，有虎符者，可号令大临诸军。但是自太祖年间之后，这个虎符就分割成了两个部分，一部分由着大临的皇帝的保管（也有人说是由着靖天司保管的，其中具体的猫腻，还是只有皇帝和靖天司司正知道），另一部分由历代护国公保存。

但是那个虎符如果不是到了大临最危险紧要的时候，护国公是不会拿出来的。也没有人惦记过那些东西，那个东西不管是谁惦记，只要有人敢想，就几乎一定会被冠上以反叛的名号。那位异性王也是因为想要保管这枚虎符，才会被和帝废掉一大半势力的。

如果卢阳王有了一点想要对虎符动手的决心，那么平帝会直接要求护国公动用虎符的，可是没有这个可能了。虽然钱俊是靠近卢阳王的，但是只要钱俊没有公开地表示自己会帮助卢阳王，那就不是反叛。

而钱本玄不去管一个注定能够享福百年的公爵位置，去选择到江湖之中游历，不是说明他不想要这些东西。说明他在犹豫，他在犹豫自己要不要坐上这个位子，犹豫后就是逃避，钱本玄一直在逃避。

钱俊了解他，知道如果不是因为钱本玄喜欢擎苍的话，钱本玄不可能这么逃避的。他逃避的很像当年钱俊要他继任护国公爵位的时候。

事实上，钱本玄也是如此想的，他一直不知道怎么和父亲说擎苍的事情，所以他就一直躲避着钱俊和擎苍。

战场上，初次和草原王庭骑兵交手的卢阳军，还是能够和对方到达一种比较平衡的状态。但是杨凯翼知道，这种状态不会再持续多长时间了，草原王庭的骑兵很强，如果没有什么特殊手段的话，哪怕是大临步战近乎于无敌的卢阳军，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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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有可能解决掉他们。

而且卢阳军虽然占尽了先机，但是草原王庭的防备却还是一直都在的，卢阳军的那些先天的优势，在情报的改变之下，已经变成了劣势了。

杨凯翼自然知道这些，但是他在装作不知道的样子，装作自己根本不知道现在很是劣势的样子，现在的他好像半点也不似当年那个在钱俊账下的将军。

而且杨凯翼身边的那些将领也没有几个能够出去的，出去的都是杨凯翼的心腹。卢阳军的人没想明白这些事情，连带着杨凯翼手下那些人也是如此。他们从始至终都在好奇杨凯翼的所作所为，却又不敢和杨凯翼说上什么太多的话，因为杨凯翼不想和他们说什么。从始至终，这个原本喜欢上阵杀敌的男人，都没有过动作。

杨凯翼好像静静地在等着什么。

可大帐内的将领们，似乎已经坐不住了。从一开始的安然，到后来的不安，再到后来的站立，再到最后的坐立不安和来回走动，不过半个时辰的时间，像是比一个月还要漫长。

终于在又过了半柱香候，杨凯翼才说道：“还请诸位回去军中吧。”

等到那些将领离去，杨凯翼站起身，身下那张帅椅在他起身后怦然碎掉，化作一地的碎屑。隐藏在暗中的南监谍子悄然离去。

杨凯翼不是在生气自己所做的这些事情，杨凯翼生气的是南监有谍子在那里监视他。

他在意卢阳军吗？不在意。对于他来说，卢阳军不过是武器而已，他可不觉得自己是个和自己那个父亲一样的人。在他的眼里，哪怕是已经臣服于他的卢阳军，也是可以随便弃之于不用的。他是个绝对冷酷无情的人，他家里有一个正妻和十房小妾，却只有一个女儿和一个儿子，据说他这个人虽然不会不允许小妾怀孕，但是却不会让生下来。

卢阳王插手过几次，成功的次数不多，只有一次卢阳王亲自去到那里，杨凯翼虽然答应了。但是没过几日，却被杨凯翼直接把那个女子休了。而被休了的第二日那女子就死了。

杨凯翼看起来是一副和气的模样，可是钱俊他们都知道这个家伙最是人面兽心了。

杨凯翼知道那人走远了，冷哼一声，知道钱俊还是不放心自己。他早就知道钱俊会被派人来这里的，所以自然而然也会装作一副生气的样子，真生气倒不至于，只是多少觉得心里有些不舒服而已。

他又不是水，不可能不会生气的，但是也知道这是钱俊的为人，如果钱俊太信任他了，才是坏事，钱俊对他的过分信任，其实才是对他的不信任。

只有那种布局之前的信任才会是无条件的，他和钱俊又不是父子，不可能没有间隙，更何况父子之间也是有间隙的，比如他和卢阳王之间的间隙，就不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