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的卢阳军是惨败的,十万余人,只剩下不足五千人。不管是骑兵还是步卒,不管是将军还是普通的士兵。而且死的不仅仅是卢阳军,死的还有民夫。卢阳军和那些卫所不太一样,卫所所需的民夫是没有卢阳军那么多的,卢阳军这次来到雅儿鲁部,即使没什么太多的装备和粮草,可是却还是需要民夫帮忙运送一些比较需要的马匹和盔甲的。
为了保证骑兵的质量,几乎很少有骑兵会选择披着盔甲骑着马去进行长途跋涉的,而就算是选择奔袭,也是会带着换乘的马匹的。而那些马匹的粮草也是必须由民夫负责的,军中养马,可是军中能够养马的人,就只有民夫。所以哪怕是不想这么做,他们也是必须带着民夫的。民夫的作用实在是太大了。
杨凯翼其实有意衰减过民夫的数量,但是毕竟是提前几日驻扎在这里的,不带一些民夫还是说不过去,所以这次民夫的伤亡也达到了五万。
这一役,大临损失十五万人,草原王庭损伤不足五万,卢阳军全灭,草原王庭即将压境建昌关。
杨凯翼带着溃兵回到了建昌关,钱俊看着那些残兵败将和已经被恐惧吓破了胆的民夫,本来还是直直地看着他们归来的钱俊,扭过自己的身体,不忍看向这副落魄的景象,在他的记忆里,好像很久没看见过大临惨败的样子了。
哪怕是当年那场在卢阳郡的事,其实也不过是南唐趁着大临兵力不足,进行的偷袭,后来如果不是大临陷入了连年的争战当中,大临只需要几年时间就可以解决这些事情。只是在文成皇帝死后,南唐那边势力崛起,这些年依靠着卢阳郡和大临进行了几次的试探,以大临的胜为主。南唐那边的胜算还是比较少的。
而在这些年当中,大临在西北那边已经是势如破竹了。再用不了几年,那里可能就能够完全算得上是大临的国土了,现在那里只等算得上是臣服于大临的王化之地。
臣服于大临的王化之地,是可以改变的,他们也可以再次臣服于草原联盟。只是他们几乎不可能再有独立称国的机会了,大临和草原联盟都是不可能再让他们独立的。除非他们再出一个像拓拔捷辙一样的君主,不然他们这辈子都不可能再次独立。
就算他们当中再出了那样一个人,也是很难再出现当年那个胡羯国了,而且就算是有着草原联盟帮助胡羯国复国,大临也是绝对不可能坐视不理的。
大临和胡羯国之间的仇恨,哪怕是一个国家已经覆灭,也是不可能解决的。而从今日这一役开始,大临和草原联盟之间也注定将埋下怨恨的种子。
只是不知道这中间的布局之人,会怎样对这件事出手。只待这件事情结束之后,三十年之内之大变局就将确定。谁能够傲视天下,只待大幕落下。
钱俊攥紧了自己的拳头,然后狠狠地砸向城墙,只这一拳,就让城墙上的诸人战栗不已,他们知道如果钱俊这一拳打在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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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上的话,那么那个人是会四分五裂的,这一拳横向足以打穿半座城墙。
钱俊哪怕知道这其中的真相,却也忍不住自己的愤怒,他知道这次的伤亡实在是太大了,伤亡大到明明是自己计划的胜利,却没有半点开心。
这是平帝一党的胜利,可是这不是大临的胜利,这是大临的失败,彻彻底底的失败。大临失败了,在这种情况下,在自己做好了完全的准备,在自己的埋伏之下,而且失败的很是彻底。
逃回来的士兵不足五千,所有将领里就只剩下互送着杨凯翼回来的将军安平阔,钱俊走下城墙,每一步都沉重至极,他知道,哪怕是平帝也是会心头一颤的,有了万全的准备,也不一定能够承受住这心头一击。
安平阔浑身是伤,但是依旧坐在马上,他把头埋在盔甲里,让人看不见他的神情。
看见钱俊出门,安平阔下马,噗的一声跪倒在地,用着沙哑的语气喊道:“末将卢阳军军主安平阔,有事情禀告大帅。
雅儿鲁部一役,卢阳军伤亡九万五千四百二十三人,民夫死伤半数。
大帅,我们输了,我们输了。”这个在卢阳军中很多年的大汉,哭得撕心裂肺。
钱俊其实知道他们是怎么输得,本来他会以为卢阳军能够至少逃出来两万余人,却没想到杨凯翼之狠辣。面对着早就知道的合围,杨凯翼率领卢阳军一头扎入,导致最后如果不是有安平阔死命相保,这位卢阳王世子,可能会死在乱军之中。
那时情况之危急,如果不是擎苍在那里,根本没有可能做到知道这些情况。在听完擎苍的叙述后,钱俊都不由得佩服她的大胆。那是乱军之中,哪怕是一品武夫都可能丧命于其中的地方,这一个二品武夫的女娃娃,居然敢在其中来返。
钱俊亲自走上前去,把他扶起,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时也命也。安将军还是起来吧。”
安平阔说道:“能否请大帅为我准备一碗酒,我想和兄弟们告个别。”男人的声音沙哑,语气中却带着哭腔。
钱俊叹了一口气,让手下递来一碗酒,安平阔接过那碗酒。然后面向北方,大声喊道:“兄弟们,是我姓安的对不起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