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京,棋盘山,皇太极手拈黑子,随意的落了下去,对坐在对面的多尔衮说道:“十四弟,你说我让渡六成国运于那个人,是否过于软弱了呢?”
多尔衮也投下一枚白子说道:“大汗行事自有分寸,臣弟不敢置诼。但臣弟以为,向强者低头,不丢人!”
“我知道,他要真是杨广,必然会去辽水凭吊一番。那百里鬼蜮可不是一般人能接近的,大萨满曾说辽水鬼域已有鬼将诞生,我们且看着吧!如果他不能令我恐惧,之前誓约,我就当一个笑话罢了。多尔衮!你要记住,我们大金是从山林间杀出来的,信的是力量!中原汉人倡导的忠孝节义,会在钢刀下一文不值!”
话音刚落,棋盘山北方有一道夹杂着疯狂,暴虐,血腥,怨毒的气息如司蜇龙初醒,恶毒的注视着南方,气息越来越盛,似乎在压抑恶念,又似乎在蕴酿惊天一击。
皇太极和多尔衮一齐打了个冷颤,心底都生出滔天惧意!
皇太极努力平稳情绪说道:“那个方向是辽水古战场,没想到蕴养出了一条阴龙。十四弟你看到那条阴龙了么?”
多尔衮脸上还残留着一丝惊容,声音却是平静下来了:“没有!只有大汗天命加身,才能看到不属于人间的存在。臣弟肉眼凡胎,却是无缘得见!”
随后两人又看到冬日生雷,倒少了一丝惊恐,其后两人耳边响起熟悉的声音:“伏惟上苍,朕敬天爱人,欲开万世之太平……”
皇太极脸色苍白起来,不可置信的说道:“怎么可能?他竟然以皇帝之身份祭祀亡者,远隔百里我都能听到祭文。这种规制,以汉人礼教标准来算,可与泰山封禅相当。而泰山封禅,需凝一国之力,准备九年,祭文才有上达天庭,中传天下,下抵幽冥之效!”
“大汗,我们还是不要节外生枝为好,恐怕我们的所有应对,都在他的算计之中!”
煤山,朱由检坐在歪脖树下,心情平静,那日须弥幻境,对他造成的冲击实在太强烈!
若非那一颗灵魂结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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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又见过太多宫闱阴私勾当,练出一粒大心脏,当日愤怒,惊惧,绝望之下,魂归地府都是轻的!
他抚摸粗糙的树干,眼神恶毒的看着车水马龙,行人如织的北京城,轻声说道:“须弥幻境之未来朕自是不信,而让大明亡于朕手,朕亦不信!然空穴来风,未必无因。若那一日京城百姓箪食壶浆以迎王师,朕算什么?朕数年宵衣旰食,厉行节俭,除李进忠,诛袁崇焕,却也是螳臂挡车,自取其辱么?”
忽然他心中生出一丝惊觉,抬头望着北方,一条黑龙目光凶残的盯着自己,朱由检心中一哂,徐徐说道:“一条蛮龙而已,想成正统,且等上十年再说,此时,朕才是天命之主,收起你让人讨厌的目光,否则朕自绝十年国运,倾力北伐,你猜会如何?”
黑龙目光闪烁,缓缓消散在朱由检的视野中。
“怪不得世祖说后世有一女人说天下权柄,宁予外邦,不予家奴!自己人的背叛更让人痛彻心扉!”
他又看到毕生难忘的景象,一一条阴龙盘距在云雾烟波间,周身嵌满尸体白骨,有影影绰绰的鬼物时隐时现。
阴龙对面站着一位身披皇袍,戴十二旒平天冠的身影,一句句祭文在他口中念出,一个个亡魂鬼物,僵尸骨魔的怨气,煞气被消弥。
他们皆向皇袍身影的方向跪伏,地面,水面,虚空,目光所及,数不胜数!
朱由检不由高呼:“杨广……”
一道冰冷阴寒的声音如同炸雷,震得他发晕:“放肆,汝一后世气数将尽的君主,敢直呼圣君名讳?吾乃大隋左屯卫大将军,安敢欺吾圣君?圣君,臣请南下斩了此人!”
皇袍身影说道:“麦卿!朕知你忠心耿耿,无须为了片言只语自削气运!毕竟朕已然超脱此方世界,你也一战留英名于后世,这世界王朝争鼎,且让他们自己面对罢。”
“臣遵旨!”
“朱由检,朕当日真灵蒙昧,竟生出李代桃僵之法,真的好险的劫数!若你应允后携妻子远遁,留太子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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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朕便有大劫数。而这或许是天道怜你之举,可惜错过这个良机,须弥幻境之事不远也!”
朱由检听到此话,一时呆住,自己远遁,算是逆了天数。而杨广代己受过,托的却是朱氏的名,等到太子朱慈烺登基,朱明当灭的运数已变,国祚可延也!
然而这种打击比起须弥幻境之事轻了许多,朱由检说道:“世祖!你曾说过,朕若诛一批朝官,抄一轮家,攒一笔银子,练一彪精兵,待北京城破,阴潜一方,学太祖再争天下,未尝不能扭转乾坤。朕愿试之。”
杨广背对朱由检,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幽幽一声叹息!
朱由检电光石火间,醒悟了一些东西,先是苦笑,再是惨笑,最后笑得涕泗横流“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声在煤山上传得很远,惊起飞鸟无数!
“杨广!你算计朕!让朕历未来劫难,于无形中受到未来影响,推动历史进程!若朕今日起学万寿帝君,隐居深宫,这天下交由百官治理,会如何?”
“朕亦不知!时间长河或许会生出支流,不复你所见闻!但你敢赌么?某些时候,你与朕有几分相似,善于谋划布局,行事极有目的!绝非史书所说的好谋无断,刻薄寡恩。你迫于压力,允东林党所请,取消商税,东林党抗衡魏忠贤的清名一朝尽丧!三饷征缴,更是你帝王心术的巅峰运用!可惜天命不在你,连年天灾人祸,又三饷雪上加霜,榨干了民间财富,更是尽失民心。”
“这满朝官员,已非大明臣子。朕借农夫之手,尽扫大明士绅,而后剿灭也好,招安也罢,收拾旧山河,再造大明。到时朕之武功,可与太祖,成祖比肩,岂不壮哉?”
“想得挺美,你却小瞧了大明官吏。他们除了贪婪,更加的精明!你的布局,登上高位者都有察觉,故北京城破,你鸣钟无人至,却是活该!你任由官吏乱政,导致民心尽失,又借叛逆屠尽士绅,官吏百姓皆是你的棋子,却不信任任何人。你想以一人而中兴大明,岂非天大的笑话!”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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