沭云初觉得死了的心又活过来了,气的对着三胜吼:“你这人,话也不说明白,这不是要人命吗?”
三胜:“我怕阳哥出危险。”
沭云初说:“我也怕。我第一眼看见你要死不活的样,以为天都要塌了。还好,你阳哥指不定明天就回来了。”
“真的吗?嫂子你都不知道我这一路上,想东想西的,一会往好处想,一会又忍不住往坏处想。恨不得打自己两巴掌,当时怎么不拦住他呢?”
沭云初:“不怪你,就他那脾气,谁能拦得住?再说你也是好心,我怪谁也不能怪你。真要是出了什么事,就怪他命薄我和闺女福浅。”
“……”
“快回去吧,也不能做什么,不能耽误正事,去忙吧。”
三胜走后,沭云初忧心忡忡。她虽然劝三胜云淡风轻的,可她自己知道,她都紧张成啥样了。
没有监控,全国还没有连网的七八九十年代,火车上发生的事还不少。有跳车造成死亡的(是主动还是被动?什么情况下主动?)。沭云初听人讲过,她老家那块有个女人,九十年代从东北回老家探亲,回程时在火车上老公失踪了。她一个人回家,后来带着人回来找,在某地铁道旁发现了她老公,但人已经死去多日了。
反正,她对火车有点恐惧,直到21世纪网络发达了才淡化。
她什么都做不了,唯有等。
鲁阳手里没有钱,别说车票了,连三餐都有问题。
他不敢出小站,外面太不安全。在站里面至少有巡逻的人,还有工作人员。
他的窘迫很快有人注意到了。是小站里面的工作人员,一位大约四十多岁的中年阿姨。
“小伙子,看你一天都没吃饭,怎么?没钱了?”
鲁阳窘道:“阿姨,我东西被偷了,我是下来追坏人才落到这步田地的。”
阿姨一听来了兴致:“你是到深圳倒腾东西的吧?倒腾什么了?让我看看。”
“电子产品。”他不会让一个素不相识的人看的。
“收音机?录音机?”
“这些我没带,带的是电子表。”
阿姨开心了:“电子表也行啊,你卖我几块,不就有钱吃饭买火车票了吗?”
鲁阳拿出来一块,给阿姨看。看了之后很满意也出了一个价,这比鲁阳进货价高不了多少。大概觉得鲁阳的处境好拿捏,阿姨咬定价格不松口,还多要了几块。鲁阳再舍不得,也要先解决眼前的困境。
阿姨帮鲁阳买了车票,还有两个小时才能经过这里。他去买了点吃的,又回来坐着等。
两个小时后,火车短暂停留,鲁阳上了车,总算是逃离这个梦魇之地。
一路上不敢吃不敢睡,终于在第二天中午到了县里。鲁阳也没急着回家,先到县一中试了试水。读高中都是大孩子崇拜时尚,接受新事物的能力强,一块电子表售价五块,有点零花钱经济条件好的还是能接受的。
鲁阳又见缝插针的“透露”:他有搞到收音机和录音机的渠道,有需要的可以告诉他,他统计一下,明天就可以送过来。
收音机卖到十块,能收十几个台,买不起电视的,买一个收音机也不错,花钱少还能听个戏曲,唱个歌啥的;录音机要贵多了,要五十,按上磁带能听歌,要是有英语磁带,还能学英语。有几个成绩好的学生很有兴趣。
可惜的是,他这次考虑不周到,歌曲磁带多,学习方面的少。下次还真得注意了。
下次?看看这次的经历,还真没打击到他的积极性。
统计了学生的意愿,十台收音机,五台录音机。在现场卖了三十六只电子表。
成绩不错了。这还是第一天。
鲁阳不满足,又拎着剩下的电子表,到县百货大楼的门口外面兜售。
城里人多是正经拿工资的,不同于农民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经济上宽裕,上班看个时间啥的,戴块手表方便。没有买的你看我也看,有买的你买我也买,大概都有从众心理吧。
又卖了二十六块。
见人群散了,鲁阳这才收拾好了回租的小院。
大嫚是不知道她哥这几天的遭遇的,沭云初没有告诉她,让更多的人知道,除了多一个人担心,什么事也做不了,何必呢?
大嫚以为她哥只是平常的进货去了,看着胡子拉碴,黑了瘦了的哥,内心很不是滋味。她不擅言辞,只是默默地做饭去了。
小月月似乎不认识他了,怯怯的坐在床上端祥着他。鲁阳任她打量,只是笑着对她伸出了手。
“月月,我是爹,不记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