沭云初笑道:“别误会,没人和你争。出门在外,只要是奶奶辈的,我都喊奶奶,这是礼貌,你难道不是这样吗?还是……不讲礼貌?”
韦颖气急:“要你管!”
然后气急败坏的,死拉硬拽的,扯着韦老太走了。
沭云初摇一摇头,自己是招她惹她了?横竖看她不顺眼?
韦颖把奶奶送回镇上,是要住几天的,这是韦爱党的意思。老人刚出院,怕有个好歹,身边有人在还放心一些。
韦颖哪能安心呆住呢?听说陆海燕住在农技站,就急吼吼的跑去找她。
或许有人就问了:陆海燕不是进局子了吗?这么快就放了?这就得论权力的重要性了。陆海燕的爸妈虽然是普通职工,她的姑姑叔叔一个是企业领导,另一个在政府部门。要不然凭陆海燕的初中学历,怎么当上的农技站小干部?
陆海燕一被抓,姑姑叔叔就行动了,把熊忠实的嘴堵上,心甘情愿的担下所有,陆海燕不就清清白白,不带走一点云彩了吗?
韦颖和陆海燕是初中同学,在一起读书的时候,就是王八看绿豆挺对眼的。毕业后一个在城里待业,一个在镇上上班,交往才少了些。
现在,韦颖把满腹的委屈、不甘心都说给陆海燕听。两个人都没想到,让她们受“委屈”的竟然是同一个人。面对这个共同的“敌人”,两人是同仇敌忾。
陆海燕比韦颖有脑子,通俗说是坏点子多。人家沭云初在城里,一家人住一起,使坏有难度,要是不小心再被抓,可就是“二进宫”了,想洗白不容易;万一弄伤弄残的,罪过可就大了。
陆海燕思来想去,想起沭云初还有一亩丹参地。前几天魏书记安排农技站给予技术支持,她就去过现场,离大路不远,应该好找。
陆海燕和韦颖商量,等天黑下来,两个人一起去,用攫头刨了,让沭云初肉疼。只要抓不到现形,怀疑她们也白搭。
沭云初不是对这一亩丹参寄于厚望吗?不是要带领同村的人一起致富提供种苗吗?不是想来年扩大种植做大做强吗?把这一亩地祸害了,亲眼看见沭云初的心血打水漂,岂不快哉?
两人一拍即合。天黑下来之后,陆海燕骑着车子,韦颖打着手电,扛着攫头,直奔鲁家洼。
乡下人睡的早,一是干一天农活累,二是娱乐活动少,有孩子找蝉猴的,这时也都回去了。
所以这一路上,两个人也没遇到人。
丹参地不难找,因为离大路不远,独此一亩,再无分号。夏天的野外,蚊虫肆虐,两个人被叮咬的很狼狈,急急忙忙奔进地里,抡起攫头就刨,早干完早走,省得拿血肉喂蚊子。
刨了没几下,就听韦颖“啊”了一声,抱着脚在地上打滚。
陆海燕吓了一跳,实在是韦颖这一声叫的相当惨烈。拿手电筒一照,原来是个铁夹子夹住了韦颖的脚脖子,此时已经流血了。
其实这种铁夹子在农村很常见,小一点的放在墙脚逮偷大米的贼老鼠,大一点的放在山上或者地里,是抓野兔野鸡等野味的。沭云海放在丹参地里是干什么的呢?当然是为了防贼的,防以偷为生的真贼的。怕有误伤,沭云海白天起了,天要黑了才下,而且事先和村民打过招呼了,连邻近村的都知道。有些人还想偷点做种苗,也没敢行动,谁知道夹子在哪个旮旯放着?
这些事情,陆海燕她们根本不知道,也不认识这个东西。陆海燕想帮着取下来,却无处下手,越拔弄韦颖越疼,最后叫的嗷嗷的。
陆海燕怕叫声引来人,就把手上戴的劳保手套塞进她嘴巴里,叫她忍一忍,赶紧去医院。
俩人也顾不上使坏了,扶着蹭着好不容易爬上自行车后座,陆海燕尝试了两次才骑上车,歪歪扭扭就去了镇卫生院。
此时韦颖的脚已经血肉模糊,镇卫生院缺医少药不敢留人,但因为有陆海燕的面子,卫生院用单位的车送她们去县医院。
韦颖不想去县人民医院,让她妈知道了挨训是轻的,万一追究前因后果,她怎么自圆其说?但是人民医院是全县医疗设备最好的,医生也有经验,韦颖出于对自己身体负责,硬着头皮也得去啊。
傅玉婵已经下班,回到自己租的一室一厅,接到韦爱党的电话,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穿着睡衣就去了医院。
傅玉婵是骨科的“一把刀”,事关女儿身体的大事,责无旁贷上手术台,亲自操刀。
夹子取下来,傅玉婵仔细检查伤口,已经很严重了,因为失血过多,韦颖有些精神焕散了。
“准备ab型血浆,马上手术。”
手术室护士:“傅主任,病人血型是o型血,应该准备o型血浆。”
“什么?”傅玉婵怀疑自己是幻听,她是ab型,韦爱党是a型,怎么会生0型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