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冰块竟然会笑?旁边擦拭桌椅的小厮打了个寒颤,装作没看到,惶惑地溜了出去。
我在想什么?刀一啸面部肌肉紧绷,对自己想到无关的人,很是不满。
旋即他摇摇头,清醒了脑子,便不再犹豫,慢慢地踱了出去。
臻绣坊此刻也有些气氛凝滞,一个略带质疑的声音朝着章锦儿掷去。
“沈师傅,我素来敬您,也敬重宋小姐,我深知咱们绣娘学艺甚为不易,尤其在轻手工的社会风气下,要想成为一名合格绣娘,必得经历许多磨炼。”
沈清知师傅闻言,连眼睫毛都未曾颤动,恍如是一位九天外的仙子,稳重、飘然,无情无欲,不为外界所动。
“那么你有什么办法?”
沈师傅缓缓抬起头,枯井般的眸子定定看着为首的大徒弟。
“师傅,我想这种没有根底,单凭开着方便之门溜进来的人,不配进入绣坊,更不配成为绣娘。”
最后的一句话,首席徒弟王宝儿一字一顿地念着,恨恨的声音激起了其余人的不平。
“是啊是啊。”一石激起千层浪,大家都随口附和,一时间议论纷纷。
沈清知并不作声,只待她们自己安静下来。
大徒弟看着沈师傅并不言语,情知冲撞了,赶忙给了个眼神,让自己的依附者停下。
“师傅,我等并不敢质疑您的公正,只是希望,这个章锦儿能用自己的能力向我们证明,她配做绣娘。”
沈清知看向章锦儿,摆弄着自己手上质朴的玉镯:“章锦儿,你现在能证明自己配做绣娘吗?”
章锦儿从容地看向站在对立面的师姐们,不紧不慢地开口:“师傅,请容我说几句。”
随后向师姐们微微颔首:“我昨晚浣洗绣布时,发现自己手中拿的是棉布类,也就是价钱最低的一类绣布,这类布质地绵软,透气性强,好定型,不易褶皱。”
沈清知定睛看她,章锦儿小小的脸蛋上是坚毅、淡定的神情。
“昨天下午拜见沈师傅时,瞥见绷框上定着的是绸缎。”
章锦儿靠回忆慢慢找到感觉,思绪清晰起来。
“而师傅对待这类绣布甚是呵护,与我说话时也是放置妥当,可见绸缎类绣布价钱昂贵,应是供给上层人物的。”
沈清知师傅眼眸微变,其余人则有些不快,虽说章锦儿说的内容绣娘群体中人人皆知,可是她才刚接触浣布,就留心观察,是用了几分心思的。
“且我打杂时还留意到,师姐们的绣绷上定着的图案样式以花草、动物、美人居多,想必市面上这些图案是主流。”
章锦儿一口气说完,随即俯首恭敬地对沈清知说:“沈师傅,这些便是我留意观察到的所有了。”
沈清知抿了一口茶开口:“现下还有什么人有意见的?”
首席徒弟和拥护者无可奈何地低头回答:“我们没有什么意见了。”
章锦儿心底里暗自为自己叫好,恨不能分个身拍拍自己肩膀,以资鼓舞。
沈清知以略带些意外的眼神,深深看了章锦儿一眼,随后环顾四周:“好了,今日一等绣娘的学艺内容是练习针法;二等绣娘的任务是见识刺绣图样,推陈出新;末等徒弟先开开见识。”
臻绣坊的空气又流动轻灵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