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云。”徐佩霖口中发出了依稀可辨的呢喃,锦儿犹豫了一下,凑近细听。
喊的是碧云?这不是应声崖前的刻痕?
难道是恋人?按说不应该啊,耳闻徐佩霖蹉跎了十九年岁月,长成如今的纨绔世子,这应声崖明明是在……
“娘……你在哪里?”神志不清的徐佩霖愈发迷糊。
烧糊涂了吧?喊娘,他娘不是在宁王府么?
“出了地道自然见着你娘了!”
嘟囔了一句,锦儿缓过神,赶紧打开药匣子,一顿翻找,寻出了金疮药。
可眼前矗立着的,是一根短箭,那不是上山下地的小伤,至少得先拔出箭吧?
有些顾虑地环顾四周,锦儿翻箱倒柜,终于找出了陈年老酒,准备就绪,冒险一试吧!
“额啊……”徐佩霖仿若深海中即将溺毙的末路人,终是从昏迷中转醒,胸膛猛地一挺,腰肢重重地下落,摔在了卧榻上。
伤口处鲜血犹如珠串散落,徐佩霖强自睁开眼,只见这小绣女手持短箭,有些手足无措。
“对不住啊,为了救你,你先忍忍。”吐吐舌头,锦儿有些歉意。
他正要说些甚么,下一刻,锦儿竟扒开他的衣服,徐佩霖游移着并不充足的一口气:“不,你要干嘛?”
“好了,世子,别装纯情了,我要给你清洗伤口。”
徐佩霖拿半睁着的眼四处瞅,没看见温水啊。
只讶异见得章锦儿仰头饮下一口酒,难不成她是要?
锦儿鼓起腮帮,憋气如蛤蟆,随后尽数朝着徐佩霖的伤口喷去。
“噗……”
只觉得胸前自舌尖有如被人掷了个火折子,一线灼烧,喉头腥甜。
闭眼之前,徐佩霖的眼眸中映着章锦儿有些紧张、担忧但又坚毅的面孔,再也支撑不住,便昏沉睡去。
“诶,你没事了?”锦儿小心翼翼地擦拭着徐佩霖的胸膛。
还别说,细皮嫩肉的世子,这皮肤都跟乡野村夫不同,没有日头的磨折,白皙又紧致。
就算是苦洼村那些没事骚情的后生,都及不上半分。
“啪啪。”锦儿毫不留情地拍拍自己的面颊。
章锦儿,你在想些什么有的没的,快点想办法出了地道才是正事。
按按有些发烫的面庞,锦儿起身出了密室。
虽然有些心悸,但她壮着胆子来了石壁前。最是阴险可怖的地方,说不定会是突破的关键。
石壁平平无奇,阴森的惨白色,斑驳的壁身,诉说着潜藏的秘密。
章锦儿侧着身子凑近,心里默念着石壁所书。
碧色一线锦绣缘,虚梦一场魂肠断。应悔青丝愁华年,诀别崖上再相见。
“碧云绣娘天盟年间所作。”点点下巴,锦儿的脑子快速转动,那就是二十年前?
不知为什么,总觉得这首诗怪里怪气,说不定日后用得着,锦儿默念了几遍,印在心底。
不敢上手再触碰,锦儿一无所获地回去了,这一天奔波,又是惊险的遭遇,她有些乏了。
困意如潮水袭来,锦儿的眼皮子知趣地抚慰了主人,瞻前顾后地合上了。
静夜如水,悄然细流。
徐佩霖是在一阵刺痛中转醒的,倒吸一口凉气,一时间不知身处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