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问出的话吞了下去，李嬷嬷摇摇头，自己都觉得有点神经过敏。

“近日来，你还算是收敛了些，为父看在眼里，也知道你是静心思过了。”

徐佩霖跪在地上，看着锦袍上的翠竹绣纹，心里想的是，若是这翠竹斜纹以后由章锦儿绣给自己，那么该有多幸福温暖。

“和你说话呢？”宁王不满地拍拍扶手，看着不成器的儿子，刚才那些夸他的话是白说了。

“我说佩霖啊，你年纪也大了，上次跟你提过的婚事，你考虑得如何了。”

宁王妃面上宽和，只有徐佩霖知道，那面具之下的讥讽、轻蔑，自他小时候便练成了炉火纯青的本领，也只有自己看得出来。

冷笑了几声，宁王哼了一声：“镇南王的女儿配你还不够吗？”

霍地抬头，徐佩霖面上是毫不犹豫的抵抗：“不。”

轻飘飘一个字，宁王却勃然大怒：“不管你说什么，愿还是不愿，都不会改变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倏然起身，徐佩霖依然面上带笑：“那么，儿子告退，您自己选的好媳妇，那么就娶回来吧，婚后一切，我就不负责了。”

“你！”宁王重重地砸拳于案几上，玄关处的挺拔身影越来越远，自己的儿子业已这么大了，为何从没有父慈子孝？远在天上的她，是不是也会苦涩地看着这一切。

佩霖为何总是不理解自己的做法，这一切都是在为他谋算啊。

有些血丝的双眼缓缓闭上。

宁王妃撇头瞧了一眼，眸色微变，凤仙花染就的指尖渐次收紧。

飞雪飘飘洒洒，爆竹声送来寒岁，送走旧年。

“锦儿，这一次我要远行，离开十五日，去完成我的使命。你放心，回来之后，我们就去见你的父母，定下，定下……”

锦儿推推他，越靠越近捏捏一啸的脸颊，故意调笑：“定下什么？”

刀一啸木讷的表情渐次爬上了红，低下头轻咳一声：“定下我们的亲事。”

“谁要跟你定亲？”

锦儿站了起来，幽静的山路上撒下一串脚印，刀一啸飞身轻纵揽住心上人，人相对，影双飞。

锦儿数着日子，掰着手指头看飞鸟掠过天空。

锦儿并不是怀春少女，志不在成家，生儿育女，但因为是刀一啸，所以她愿意一试，愿意携手与共。

可日子都过了一天了，怎么，一啸还没来？

想着想着，锦儿忽觉鼻尖传来异香，身子一软，胸腔一滞。

“章锦儿，和刀一啸分开。”苍老的声音忽远忽近传来。

章锦儿揉揉眼，陌生阴暗的环境让锦儿吓得差点尖叫起来，尤其面前还坐着一位面目有些可怖的老者。

“一啸，你说，你要和章锦儿分开，从此毫无关系。”

锦儿这才发觉地上跪着一个人影，睁圆了眼，锦儿不可置信地出声：“一啸？”

她试图站起来，腿脚一软，倒在原位。

刀一啸本能地想站起来去扶，老者平静的一瞥，嘴唇微动，似乎在提醒刀一啸该不该去做。

一啸颓然地复又跪好，闭上眼睛，光影斑驳的角落，有一滴泪滑落。

“章锦儿，我们，分开吧，是我辜负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