驿站里。
陆行舟站在窗户前,正看着外面的那有些阴暗的天色发呆。
他的脸庞上,是一种古井无波的平静。
眼睛里好像也没有焦距,就那么看向远处,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汪亭站在他的身后,正在汇报近几日发生的事情。
以及东厂的收获。
赵遂良自杀了,这件事情倒是出乎陆行舟的意外的,他本以为后者能做出什么事情来,结果,竟然自杀了。
不过仔细想想,倒是也觉得正常。
云中先生被抓,那封信暴露,再加上磨盘山的事情暴露,他一生的心血都已经毁于一旦,完全没有机会了。
活下来,等待他的只有东厂的审讯和折磨。
不如一死了之。
“赵遂良乃大罪,即便是他死了,这罪孽也是不能够洗清。”
陆行舟的右手食指轻轻的敲了一下这窗棱,然后声音里带着一种冷酷无情的意味,说道,
“赵家诛九族,东厂负责抓捕,三日后,在云州城的北城门开刀问斩。”
“让整个云州城的人过来观礼。”
“记住,是一个不剩。”
陆行舟说完这句话,那食指在窗棱上留下了一道淡淡的木屑碎痕。
他必须要严惩。
而且是不留余地的严惩。
因为,这关系着自己日后的统治。
赵遂良在反谁?
归真到底,反的是他陆行舟,是东厂。
如果这件事不能够给天下人一个警示,那后面会有更多的人,陆续起来反抗。
这一次,必须杀鸡儆猴。
“奴才明白。”
汪亭明白陆行舟的意思,并没有任何的意外。
其实,他从知道了赵遂良所做的事情以后,便是已经开始准备诛杀赵遂良九族了。
他早已经将赵家的族谱,还有社会关系都调查了一遍。
并把涉及到的人都给监视了起来。
只要陆行舟一声令下,就能够让赵家九族之人,全部落网。
“那云中先生……”
汪亭又是问道,
“该怎么处理?”
这个家伙,贪生怕死,最终交代了一切。
汪亭原本打算直接将这家伙也一并处理掉,但想了想,后者的身份比较特殊,若是可以利用一下,似乎能够带来一些好处。
就把后者给留了下来。
但具体要不要那么做,还得请示一下陆行舟。
“这帮人,开始反咱家了,尤其是这帮读书人,咱家自从沈秋鸿死了以后,就一直保持着克制,对他们尽量的宽容。”
陆行舟的眼睛里,那种阴森更加的浓郁,甚至还有几分愤怒,
“但是,这些人却不知好歹,以为是咱家怕了他们,搬弄是非,四处针对咱家,针对东厂,如今竟然又是组织了这等谋逆之事,咱家不想再忍了。”
“派人,抓捕所有涉及这件事情的读书人,整个江南道,给咱家清理一遍。”
“然后请云中先生现身,帮咱家正名。”
“谁要是再敢说一个不字,就杀他全家,绝不手软。”
陆行舟真的是已经忍耐了很久了。
当初,沈秋鸿死的时候,算是求他,给天下读书人一份生机。
当时陆行舟又受到了自己恩师的感化,所以,才算是在心里给这些读书人一条生路。
他处理通州,江州等地的时候,从来没有针对读书人。
无论那些读书人说什么。
他都当作没看到。
但是,现在,这帮家伙竟然得寸进尺,已经开始要反自己了。
这就绝对不能忍。
“让云中先生出手写文章,给咱们东厂正名。”
陆行舟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又是补充说道,
“告诉他,如果写不好的话,就让他还有他的所有亲人,都下去陪赵遂良。”
陆行舟不仅要杀读书人,还要从今天开始,压制这些人。
借助读书人来压制读书人。
让他们狗咬狗。
再也没有办法给自己造成威胁。
“奴才明白了。”
汪亭的想法,和陆行舟的想法,是一样的,他低声道,
“主子放心,奴才会让全国各地的密谍司的人配合,尽快给咱们东厂正名,奴才可以保证,整个大魏朝,都没有人再敢说咱们的坏话。”
“嗯。”
陆行舟点了点头。
这个时候,汪亭刚刚泡上的茶已经是彻底的冲开了,茶水的清香弥漫出来,汪亭恭敬的给陆行舟倒上一杯,送到了他的面前。
“圆方教的事情,奴才打算借着这件事情,杀光。”
汪亭一遍将茶递给陆行舟,一边问道,
“督主以为如何?”
圆方教,现在基本上涉及了整个江南道,人数不下数万。
而且大部分都是在百姓之中,有着很深的根基。
如果不能够彻底给他们来一次斩尽杀绝的话,日后很可能会东山再起。
而且是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的那种。
是个很大的麻烦。
只有一次性,完全绝了他们的根。
才能安宁。
“杀!”
陆行舟听到了汪亭的话,轻轻的哼了一声,道,
“杀他江南道个天翻地覆,让那些人,无论是官,是匪,还是百姓,商贾,都明白一件事,和咱家做对,和朝廷做对,都是没有好下场的。”
“尤其是那些官,但凡是有牵扯的,杀他全家,一个不留,还要把他们的尸体挂在城墙上公示,告知世人,这就是背叛朝廷,背叛咱家的下场。”
“是!”
汪亭听到陆行舟的准许,这脸庞上的杀意更加的浓郁了一些,他恭敬的拱了拱手,道,
“奴才全明白了,奴才会让主子满意的。”
“那就下去做事吧。”
陆行舟摆了摆手,似乎并不想继续讨论了。
但是汪亭却并没有退下,而是微微的皱了一下眉头,然后提醒道,
“主子,这件事情从头到尾都是合王殿下暗中挑唆的,咱们不能只针对这些下面的人,而不管合王殿下吧?”
合王,才是这些人的根。
这些人的主谋。
也是能够将这些人给完全牵扯在一起的那根线。
更是现如今,唯一能够给陆行舟,给东厂,给这天下造成麻烦的人。
“咱家已经派人过去了。”
陆行舟听到了汪亭的问话,轻轻的笑了笑,道,
“过不了几日,合王殿下,就会是和咱们一样,也成了那人嫌鬼厌的身份,他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主子您……”
汪亭听到了陆行舟的这句话,身子猛地一僵,然后抬起了头。
他微微的停顿了一下,然后这脸庞上浮现出了浓浓的钦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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