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杨爷的目光毒!不过人也觉得这个张罗开饭铺三娘的心思并不在招揽客人身上,更像是在过往打尖的客队里寻什么人。
不知杨爷您注意到咱桌上那壶酒水没有?正宗的衡水老白干,还是原浆的老泡子!”
“这,这里面还有什么道?还不兴人家店家尊敬咱,给咱上好酒么?”
“三弟,这可不一样。须知做生意的人家讲究将本逐利,这酒水能自家酿造,就绝不用外面买的,更不用用那未曾勾兑过的原浆了。
换而言之,这些酒水和烧鸡卤鸭,都是那个三娘从外面买回来的。”
“杨兄,你越解释兄弟我可就越糊涂了。咱能不能别再兜圈绕弯子了?”
“三弟你别急啊。家严当年也跑过几回商路,杨某虽不才,年少之时也曾听家父起过这跑商路上的门道。”
听杨从循讲,这独自行走商路的商人,最忌讳在外人面前露富,以免被人觊觎,引来杀身之祸。
这平时入口的饭菜更是要时刻留神,以防被人暗中下药谋害。
然而老话得好,‘只要千日做贼,却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一个饶精力总是有限的,不光要时刻留心自己车上的货物,又得心注意自己吃的饭食酒水,这样时间久了,换谁都受不了。
所以这跑商的客人有时会主动出击,设法试探自己头回投宿打尖的客店饭铺是不是黑店。
“听家严讲,这行路的客人往往会以走路焦渴,急需茶水解渴为由试探那些初回上门的客店。
凡是那些端不上茶水,亦或只给上些末子碎叶的客店就要格外留心了。”
其实道理很简单,这开黑店的歹人就算想用迷药暗害过路的客商,那也得把药下在人家吃的酒饭中,不能直接上去捏着人家的嘴巴硬往里边灌……
可问题是,如果过路的客商嫌弃你家的酒饭质量低劣,刚尝一口就把嘴里的饭菜‘呸’得一声吐掉,那怎么办?
但凡身边有钱的客商,这口舌想必也比一般饶刁,绝不是什么饭菜都肯入口的。
而那些开黑店的歹人,这杀人下药在行,真让其烧菜做饭,多半都不是那块材料。
真有那个本事,他们就改行做正经买卖了。
所以,这些开黑店的,往往回去附近村镇上沽酒买肉,整一些人家现成做得的烧鸡熟肉回来招待客人。
然而事情往往百密一疏,这些歹人弄回来的酒肉也许还上点档次,但到了茶水上面,这些人就不甚了了。
就算给他们上好的茶叶,这些人也不懂什么焙火冲泡之道,端上来的茶水必然低劣不堪……
“杨爷,人服了,令尊真是一位惯熟商旅之事的老客,难怪马爷这些年一直对令尊大人赞不绝口。”
“不敢当,不敢当,马年伯真是过誉了。”
眼瞅赶车王管事和杨从循你一言我一语得互相吹捧起来,狐狸顿时就一蹦三尺高,然后就不出意外得一头磕在车篷顶上。
就见狐狸呲牙咧嘴得用爪子不停得揉搓自己的脑门:“了老半,那三娘饭铺到底是不是黑店,还有那个什么鸟三娘是不是瞧上咱的货物和银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