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大家就是害怕人多了,粮食不够,到时候怎么办?
挨饿的滋味实在是太难受了,现在,粮食就是生命。
就是这么重要!
不过随着周大虎的发话,谁要阻挡别人前来活命救济,谁就驱逐不得再领赈济粮食。
灾民还在不断增多,一天一个样。
吴甡来了,看着外面的黑压压的人群,他的脸色很凝重。
由于两人曾经见过一面,周大虎当过代州守备,吴甡是山西巡抚,也算是有过部下上下级的关系。
吴甡也是明末名臣,明亡后,一直隐居生活,也没有投向螨清,也是忠义之臣。
周大虎心中对其还是很尊敬的。
军帐中,只有二人在座。
“抚台大人,朝廷的救灾步骤实在是太繁琐了,上报上去,再等其救灾银两批准下来并运到这里,时间得一两个月,不知要死多少人,逃离家园多少人?”
“另外当地州县十年九旱,这已经不是自然灾害的问题了,而是官府的不作为,水利设施根本没有官府主导建设,如此下去,岂不是一有天气反常就酿大灾?”
周大虎的不满表露无疑。
这种不满即是说朝廷的,也是说给吴甡听得。
吴甡轻轻皱皱眉头,叹了一口气道,“解决不了。上至朝廷下至县州,没有钱粮,什么也干不成。”
“县州官府就不能自行筹集,发动百姓出义工,整修水利设施?”
吴甡看了一眼周大虎道,“如今贼寇四起,首先是稳定地方,现在百姓躁动,地方父母官只能小心翼翼行事,哪里敢举行大型工程,聚集民众?想法很好,可是劳民伤财,极有可能引起事端,一旦处理失当,就是民变。”
“现阶段,无为而治就是最好。”
周大虎带着怒火道,“怕出事,而什么也不敢做,而原有的水利设施年久失修,一旦灾情不断发展,百姓更加困苦,有大灾发生,就是人相食的惨剧,大量百姓逃离家园,再加入流贼,这岂不是悖论吗?如此这般,局势定会更加崩坏,朝廷难道不知吗?诸公不知吗?”
吴甡冷冷一笑道,“岂能不知?但也没有办法。朝廷一年税赋,连军饷都不能按时保证,怎能下拨钱粮而兴修水利呢?”
“总之,朝廷很是现实,一句话,没钱。一文钱难倒英雄汉,这个谁也没有办法。”
周大虎眉头一皱,故意问道,“地方不是有存留吗?为什么不能抓抓事关粮食生产大事的水利设施等建设呢?”
“大人身为钦差巡抚一省之官,节制三司,有权调动粮饷,就不能做一些水利设施?要知道这关系着百姓的生活,也关系着地方稳定以及税赋征收事宜,百姓粮足,征收税赋也好征收。大人这也做不到吗?”
吴甡苦笑了一声,实话实说道,“老夫身为一方封疆大吏,权力很大,可是你说的我做不到。”
随即他的脸色严肃起来,眼睛看着周大虎缓缓说道,“山西当今之事,不是灾荒水利,而是兵祸人灾。寒冬我一直在河边守了数月,就是怕大批流贼趁着黄河冰冻,踏冰进入山西境内,那将是比饥荒更可怕的事。他们所过之处,抢掠裹挟百姓一空,屠杀官吏富户,所过之境,当地就是一场浩劫。”
“东西粮食被抢了,还会再来。房屋县城被烧毁了,可以再建。但是人心被搞乱了,却回不来了。许多人会滋生出恶念,变得胆大妄为,甚至为一点小事就敢杀人,为一点小利就会越货,因为他们有些人觉着有退路了,知道法不责众,哪里会安分守法种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