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处打造光滑的山洞,四周有着泛着莹白色光晕的植物,小小的,铺满整个山洞。
在它们中间有一株纯黑的植株,此时正开着黑色的花,无风自动摇摆着。
而盘坐在白玉床上的黑袍男人此时慢慢睁开了双眼,一双纯黑的眸子里冷冷地毫无情绪,像是现代没有感情的机器一样。
但他的目光在触碰到那株欢快地摇摆着的黑色花朵后,眼神慢慢回暖,开始拥有温度。
修长的双腿从白玉床跨下来,走到那株开着黑色花朵的植物前,蹲下。
“你乖乖听话,好好修炼,再偷懒就不给你吃的了。”
男人低沉而带有磁性的声音在山洞里响起,而那株植物像是可以听懂他的话语一般,他的话音才刚落,就见它两侧的叶子耷拉下来,随后小心翼翼,讨好似的伸出肥硕宽大的叶子,撒娇似的蹭了蹭男人的手背。
漂浮在空中的褚汀白看到这一幕,脸上也浮现出丝丝柔和。
蹲在地上的男人见状嘴里发出一声低笑,伸手宠溺地点了点它的叶子,随后从手尖发出一道淡紫色的光,送到它的花瓣前,黑花则拼命的吸着他给的能量。
良久男人才收回,随后弹了一下它饱满的枝叶,起身走出山洞。
褚汀白见他出去,本也想跟着出去看看,但是他发现自己出不去,无法离开这山洞。
出不去,索性他就来到黑花面前蹲下,也想触摸一下它纯黑,娇艳欲滴的花瓣,可手却穿过花瓣,无法触碰。
那一刻,他的心脏好像被人紧紧攥住,又闷又疼。
他手掌握紧,有些无措,呆呆地盯着它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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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日子里,他就天天飘在山洞里,看着男人与黑花日复一日的这样相处着。
直到后来,他看到那朵黑花在男人的喂养下修为飞速增长着,最后修炼成人,化形后的模样与卿砚柔一模一样。
他看到那张有着和卿砚柔一样的脸庞的女孩,有些晃神,随后发现她的眼神一直追随着黑衣男人。
他看到她紧随着黑衣男人时眼神里有着充沛的感情,纯粹、热烈而真诚。
但是黑衣男人一如既往,只是把她当作所有物,并没有把她放在同等的位置上对待她,更没有同等的回应那热烈的感情。
他就眼睁睁的以一个局外人的身份,参与了她所有的喜欢,期待,绝望。
他的心,酸涩,闷痛。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的过着,他时时刻刻跟在她身边,看她眼睛发亮的瞧着黑衣男人,随后里面的光堙灭。
后来他看到她慌乱地跑出去,他的心突然也惊慌起来,仿佛即将要是去最重要的宝贝般,他疯了似的,想要闯出山洞,找到她。
一次一次的撞向那阻挡着他的无形屏障,他的手掌也不断的拍打那道屏障。
始终没有办法出去,他余光看到她曾经待的那块地方,重新长出了一株植物。
他突然过去扯下一片叶子,胡乱的塞进嘴里,再次冲向洞口的时候,居然没有受到阻拦,一下子就出去了。
外面是一片森林,树木苍翠挺拔,郁郁葱葱,阳光从树叶的缝隙打下来,斑驳的光影映照在蓬松的山间地里,山林里还有各种鸟鸣声。
明明是清脆好听的声音,但落到此刻焦急的褚汀白耳里,就只剩下聒噪。
他跟着直觉快速地飘着向前方奔去,大约过了一个小时后终于赶到,但是看到的那一幕正是他夜夜经历过,刻骨铭心无法忘却的一幕。
只见距离他不到二十米的地方,黑衣男子正无措的抱着她,此刻他的眼中再也不是冷淡无情,里面充满了慌乱与不安,任他怎么向她输送法力,都是徒然的,她的身影正在消散,化作星星点点飘散在世间。
最终只剩下一颗黑色的种子躺在男人白皙的手掌里,一滴晶莹的泪珠滴在了上面,男人颤抖着手,小心翼翼地把那颗种子捧到眼前,紧紧的攥着贴在胸口。
褚汀白捂着心口,脸色苍白的看着这一切,风中还弥留一丝花朵的清香,他很熟悉,这段时间里,他常在山洞里嗅到,那是独属于她的味道。
直到她的身影完全消散,独属于她的味道最终散在天地间,跪在地上的男人始终保持着刚刚的姿势,像是一座雕塑,连表情都未曾动过。
春去秋来,远处急急忙忙的跑来一红一白的身影,恭敬地跪在他身前,把一株开着蓝花的植物呈给他。
此时的黑衣男子那一头乌黑的发已染上了苍白,他在看到那东西时,整个人终于活了过来。
小心翼翼的把那颗黑色种子拿出来,爱怜的轻吻它,随后取出一个瓷瓶,拔掉塞子,倒出一滴液体在种子上,再把种子放到蓝色花蕊上,施展法力,催动着它在花蕊上落地生根。
在看到花蕊上长出来一株纯黑的小芽时,他终于露出一丝笑意,随后倾倒在地上。
褚汀白就这样看着那黑衣男人,从此以后不管走到哪里,身边始终都带着那一株长在花蕊上的黑色植株,可是不管他怎么向它喂养能量,它始终不开花。
最后男人把那株黑色植株重新放回山洞安顿好,跳下了轮回涯。
看完这一切褚汀白彻底明白了,那个黑衣男人就是自己的前世,而卿砚柔的前世则是那株黑色的植株。
他把那个感情充沛,眼神真挚,情感热烈的姑娘弄丢了,她不再开花,是不是意味着她不肯原谅他?
这次他任然看到他的姑娘是如何消散的,跟梦境里差不多,只是多了后面再次催它生长,最后他跳下轮回涯的场景。
褚汀白飘到那株黑色植株面前,小心翼翼再次伸手想要触碰她。
可才刚碰到,他的指尖传来一丝刺痛,一滴鲜红的血液滴在了黑色植株上面,一阵眩晕感袭来,他的魂体晃动两下,随后闭上眼不省人事。
在他闭眼之际,他仿佛看到那株黑色的植株像他刚见到时那样,欢快地摇晃了几下肥硕宽大的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