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臣与陈国公和邳国公的意见相左,并不提倡简单的杀掉魏征等人!”李恪不卑不亢道。
听了李恪的回答,长孙无忌也颇为震惊,因为李恪的回答正合帝心,作为李世民的发小,长孙无忌可以说是最了解李世民的人,他早已摸清了李世民的心思,他这为妹夫野心极大,想做一位文治武功都超越前朝的有道明君,开创一代恒古未有的盛世。
想要开创盛世自然少不了能臣干吏的辅佐,李世民现在可以说是求贤若渴,而魏征和王珪等人又是难得的干吏,李世民自然不想放过,想收为己用。
长孙无忌见李世民脸露微笑,立马暗道一声不好,这李恪要摆脱老夫设下的圈套。
既然现在已经和李恪撕破脸皮,长孙无忌自然不肯让李恪轻易过关,故作恼怒道:“荒谬!那魏征等人蛇蝎心肠,多次想谋害陛下,现在李建成一党谋反失败,他们却毫无悔改,死不投降,这种穷凶极恶之徒难道不该杀吗?”
“赵国公说得不错,魏征、王珪这些叛逆就应该被千刀万剐…”
“汉中郡王殿下还是太年轻,缺乏历练啊…”
“妇人之仁…”
有长孙无忌这位老大在前面冲锋陷阵,后面的小弟自然嗷嗷直叫,毫无顾忌的对李恪展开了攻击。
要是一般十一二岁的半大孩子早已被这阵势吓得六神无主,不知所措了,但可惜李恪并不是一般人,他身体里住着一位三十多岁的灵魂,这点小场面李恪毫不在乎,只见他气沉丹田,义正言辞道:“各为其主,竭尽全力为主子出谋划策有什么不对吗?”
“再说那魏征等人深陷牢狱而死不悔改,不正说明他们是一群忠勇之士吗,孤认为这更加难能可贵,这样的人更不能杀,如果像长孙无忌这样被敌人抓住就立马投降,这样不忠不孝反复无常的人才更该杀!”李恪说道此处还特意用鄙视的眼光看了长孙无忌一眼。
长孙无忌这次是真怒了,脸色铁青道:“混账,老夫什么时候被敌人抓住就立马投降了!”
“孤只是打个比方!”李恪眼神清澈,一脸无辜道。
“有你这么拿老夫的名誉来打比方的吗?”长孙无忌眼露凶光,绿幽幽的看着李恪。
李恪毫不畏惧,一副理所当然道:“谁叫你说忠勇之士该杀,我自然顺便就拿你举例子了哟!这有什么问题吗?”
“就是,那你打个比方怎么了?看你那没卵的模样,说不一定那天你真被敌人抓住了,敌人稍微一下,你就立马投降了。”程咬金挤兑道。
“你…程老匹夫欺人太甚…”长孙无忌大怒道。
“好了,都不要吵,恪儿你继续说…”李世民用不容置疑的语气道。
“诺!父亲我的意见是不仅不能杀他们,而且还要重用他们!”李恪斩钉截铁道。
“说说理由!”李世民面露微笑道。
“理由有三,其一,这能体现父王的胸怀宽广,有容人之量,而且还能显示出父王你求贤若渴,一视同仁,唯才是举,这有利于父王您收取天下士子之心,提高父王的威望。”
“其二,虽然隐太子被杀,但他留下的势力还在,现在正在提心吊胆的观望着,如果父王就此杀掉魏征和王珪等人,这些残余势力就会认为父王不会放过他们,他们立马就会反叛,因为横竖都是个死,还不如放手就此一搏。虽然他们翻不起太大的风浪,但现在国家还能虚弱,有些没必要的纷争能避免就避免吧!”
“其三,魏征、王珪等人都是难得的人才,现在我大唐百废待兴,强敌虎视,大唐百姓仍朝不保夕,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这时国家正需要像魏征和王珪这样的能臣干吏来治理。”李恪娓娓道来。
对于李恪的回答,李世民相当满意,好不吝啬的赞美道:“哈哈…恪儿不愧是我皇室的麒麟儿,思虑周全,目光长远…”
“陛下,虽然汉中郡王说得很有道理,但是魏征等人宁死不屈,不为我所用啊…”长孙无忌继续找茬道。
“找人劝呀!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不相信他们不为所动!”李恪道。
“汉中郡王你还不知道,那魏征、王珪是出了名倔脾气,只要他认定的事九条牛都拉不回!”萧瑀提醒道。
“我倒可以一试…”李恪随意道。
“可愿立军令状?”长孙无忌突然开口道。
李恪用白痴的眼光看着长孙无忌,“孤为什么要立军令状?孤说得是可以一试,并不保证一点能成功,如果成功了当然皆大欢喜,如果失败了自然也怪不到本殿下身上!孤就不明白长孙大人你为什么要本郡王,立军令状呢?这军令状是随随便便就能立的吗?那时要随时可能要掉脑袋的,长孙大人你为什么老是对我充满恶意呢?”
“殿下你误会老臣了,老臣只是…”
还没待长孙无忌说完,李世民非常不满打断道:“恪儿你尽管去试吧,不要有心里负担,成功了朕有奖,失败了也与你没有任何关系,反正前面已经有很多大臣失败了!”
长孙无忌本来还想为难李恪一二的,但当他望见李世民那冰冷的眼神时,立马变闭上了嘴。这时他才意识到,他这位皇帝妹夫已经对他很不满了,同时也意识到自己处处针对的人毕竟是李世民的亲生儿子,自己和他再亲还能亲得过亲生儿子,长孙无忌突然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原则性的错误,想到这些忍不住冒出几滴冷汗。
下朝后,李恪便随着几名狱卒来的了天牢中。
牢房味道古怪,是潮湿加上已经干涸的血的味道。
整个监狱十分昏暗,只有两边几盏油封闪着微弱的光。
人稍微出一口气,就仿佛能全部灭掉。
这里常年不见天日,连空气都是浑浊的。
一个正常人待着一会儿也受不了。
关在这里的人,很可能一辈子也出不去了。
原来,这里不光是潮湿和血的味道,还有一种死亡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