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太子爷,实在太过于鸡贼,哪怕稍微露一点马脚,都能被他抓到一个正着。自己还是尽快的,将他那该死的,几乎能将人看透的视线,从自己这里转移出去为好。虽说看到这位传闻之中,一向强势的太子爷,今儿难得的为一个女人低头,实在让他有些发笑的想法。
但并不想要引火烧身的他,还是决定此事绝对不能在谈下去了。这位太子爷可是心细如发,这事上说的越多,露马脚的可能性就越大。这万一师姐要是因为自己暴露了,在给她们母子增添什么危险。都说君心难测,可这位翻脸比翻书,还要快得多的太子,这心思更难测。
面对黄琼那貌似看透一切目光,心中多少有些打怵的他抬起头道:“既然殿下如此惦念师姐,在下作为易瑛的师弟倍感荣幸。请太子殿下放心,如果在下还能有机会与师姐再见面,殿下这番话,在下一定原封不动的转告给师姐。并会想方设法的劝说她,回到殿下的身边。”
“不管怎么说,那孩子总归还是天家血脉,是皇上的嫡亲孙子,更是太子殿下的亲生骨肉。殿下又是一个外言内宽的性子,也定然是一位好父亲。原来师姐是不知道,太子殿下到了西北。如今知道了,就算不为别的,单就为了那个孩子,也肯定会重新回到太子殿下身边的。”
听着他依旧是滴水不漏,胸脯拍的叮当作响,但却基本什么承诺都没有做出的这番话。什么叫做有幸在遇到师姐,这些话在黄琼看来,压根就是一派的胡言。黄琼现在心中基本断定,易瑛现在应该还隐藏在他那里。就算是她离开了,他也一定清楚知道那个女人的下落。
那个女人太过于狡猾,虽说性子有些过于倔强,但说实在的并不是那种一条路走到黑,便是撞了南墙也不回头的人。尤其是眼下身边,还带着一个年幼孩子的情况之下,她更不会冒任何风险。而且灯下黑的手法,那个女人玩的是相当熟练。庆阳虽说离着伊州与长安都很近。
但正是因为近,才更加不会引人注意。更何况,这位庆阳次子可比他的兄弟,包括他的父王在内,都狡猾的多。有了这个家伙帮着掩护,只要她自己不张扬,别人想要查到她的下落,绝非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黄琼敢打赌,这个家伙在庆阳府,肯定有王府都不知道的宅子。
正所谓狡兔三窟,这个家伙这么狡猾,在配上更加狡猾的易瑛,就算是庆阳郡王府上下加在一起,都没有这两个人狡猾。不多预备几个藏身的地方,恐怕也就不是她们的性格了。尤其是易瑛,这个女人论起狡猾来,便是就连自己,也连续着了她几次的道,被她耍得团团转。
几次被她,从眼皮子底下溜走。若不是自己在那个女人,手中这亏吃的多了,多长了一个心眼,恐怕也就没有那个孩子了。而现在看,这个家伙也并不比他那个师姐差。如果这个家伙吞吞吐吐,自己倒是还未必敢下这种断定。他越是回答的干脆,便是越说明这其中有鬼。
只是黄琼现在,却是有些不敢强行逼着他交出人。所谓拎着棒子叫狗,自然是越叫越远。易瑛的性子他知道,虽说骨子里面隐藏着一些高傲。可却是那种极其狡猾,并且极其善于隐藏自己的人,为人更是敏感之极。但凡哪怕有一点风吹草动,便会毫不犹豫的溜之大吉。
哪怕明知道,找她的是自己。可若是她不想见自己,也一样会躲得远远的。现在留在他那里,自己知道她们母子,至少处境是安全的。若是真的强迫这个家伙交人,搞不好再把她逼走,那就真没有地方去找了。若是在因为此事,她们母子出点什么事情,自己就又情以何堪?”
看了看面前这个堂叔,不想打草惊蛇的黄琼,勉强压制心中的酸涩,也没有在这方面过多追究什么。只是淡淡一笑,主动直接将话题岔开道:“以寡人的想法,庆阳府不能总没有主事的人。府内的事情,你先以镇国将军爵位管起来。无论你情愿与否,愿不愿意管这些事情。”
“你作为庆阳一府子弟,这个责任你就逃不过。至少在目前这个掌家人,应该没有人比你更加的合适。至于将来这个郡公的爵位,究竟由谁来袭爵,寡人会再慎重考虑的。如果你实在不愿意袭爵,寡人也会一并的都考虑进去。但在寡人最终决定之前,府中事务先由你掌管。”
“寡人册封你爵位,还有委你掌管庆阳一府事务的钧旨,这一半天就会下到庆阳一府。你那个嫡母,如果实在处置不了,就报到寡人这里来,寡人来替你们处置。至于你兄长,还能不能回到庆阳王府,寡人还需要斟酌一下。不过寡人与你说,至少现在寡人认为他不合适。”
听到黄琼的决定,这位庆阳次子却是一脸的苦笑:“在下多谢太子殿下厚爱。只是在下虽说身为庆阳府次子,可近几年因为看不惯府内的乌烟瘴气,一年倒是有大半年在外游历。对府中的大小事务,也实在不了解。您让在下掌管这府中的事务,恐怕在下真的是力所不及。”
“对于自己肚子里这点能水,我还是清楚的。再管得一塌糊涂,反倒是给太子殿下增添麻烦。而父王虽说已经被夺爵,可本人仍旧尚在。这个镇国将军的爵位,在下更是不敢接。这要是传出去,天下岂不会耻笑我这个做儿子的,急于领受爵位,便是连老父的生死都不顾了。”
见到这个家伙,还在这里推诿,眼下已经失去耐心的黄琼,却是没有再给他任何讨价还价的机会。直接开口打断了他的话:“寡人有些累了,不想在这件事在扯皮下去了。此事,至少现在到此为止。你明儿,便带着除了你长兄之外的那些兄弟,该回庆阳的回庆阳。跪安吧。”
黄琼摆出一副不容在商议的架势,让这位庆阳次子下面推脱话,直接就被压了回去。挠了挠了头,尽管的满心不情愿,但人家既然已经下了逐客令,自己也只能苦笑着离开了万春殿。
而在他离开之后,黄琼却是皱着眉看着他的背影,直接说了一句:“滑头之极,当真可恨。”
在这个家伙离开之后,黄琼沉吟了一下。随手写了一道钧旨,让身边的太监火速追上去交给他。这道钧旨不是册封这个家伙,册封这个家伙镇国将军爵位,虽说不是一个什么高爵位。但就在刚刚,黄琼仔细琢磨一下后,觉得赐爵吗,哪怕是自己家亲戚,最好取得老爷子同意。
黄琼给这个家伙的这道钧旨,是让暂时先不要返回庆阳府,就在长安府多停留几日,以待自己随时召唤。在钧旨上,黄琼将强留这个家伙的理由,写的可谓是花团锦簇。但忠心思想却是只有一个,那就是在我没有同意的情况之下,你还是老实的给老子,待在这西京城吧。
在这道钧旨送出去之后,放下手中的毛笔,黄琼却是阴测测的笑了笑:“跟我耍滑头,你真当我不了解那个女人?就算不能从你口中逼问出那个女人下落,老子也得好好的收拾、收拾你。让你今后知道,玩心眼在你们庆阳郡王府那群蠢猪面前可以,对寡人你还得好好学学。”
打定主意,在这段时日里面,好好收拾一下这个,在自己面前耍小聪明堂叔。让这个家伙,知道什么叫做人外有人的黄琼。却没有想到,他这番举动根本就是在撒气。易瑛哪怕给他生了一个孩子,却依旧还在躲着他。现在好不容易得到一点消息,却又被这个家伙隐瞒死死的。
眼下就连易瑛所生是男、是女,都不知道的他,直接将这股子气顺手便安在了这位庆阳次子设上。其实无论易瑛是不是在人家那里,人家不与他说实话是正常,与他说实话了反倒是不正常。若是被他三言两语恐吓,那这个人又岂能当得起别人的重托,尤其是那种以命相托?
尤其是,并不能确认他与易瑛真的有关系,那个孩子也是他的。在透露出丝毫的风声,都有可能给易瑛带来危险情况之下,换了谁也不可能只听某个人,一番空口白话,便轻易的透露出一个正处在,被人追杀之中人的下落。只是如今正在气头上的黄琼,却没有理会这些。
谈了这么多的事情,有些疲惫的黄琼,正要回到彩织院。却是想起来被自己留下,为刘昌诊治的李大夫。如今自己搬入太极宫内,这位李大夫却不能一并搬入宫中。哪怕他是黄琼的私人医生,这也是绝对不允许的。因为宫中只能有一个正常的男人,换了任何一个人都不行。
如果自己不下诏,他压根就进不来这里。反应过来的黄琼,急忙派人去招人。等到这里李大夫急匆匆的赶来后,黄琼倒也没有客气直接开口询问。而对于黄琼的询问,这位已经用不到客气的李大夫直接开口道:“回太子殿下,根据老夫的诊治,其实刘大夫并没有什么病。”
“呃,就是他那方面其实是没有毛病。他虽说因为久郁而有些伤肝,可无论是肾水还是肾经都没有毛病。以老夫看来,这位刘大人这个病,其实应该是被吓的。就是男人在行房的时候,突然遇到某种惊吓,而导致的力不能持久。这个病治起来要说容易也容易,也说难也难。”
“以老夫的针灸,在配置上一些补药,是可以起到作用的。但关键是,刘大人要自己从那些事情之内走出来。如果三管齐下,他这个病最多一个月,便可以愈痊。只是不知道,刘大人能不能敞开心扉,肯不肯说出实话。而且关键是,这个话让谁去说,让谁去劝一下。”
“常言道心病还须心药医。若是刘大人不能靠着自己走出来,这个病在下也是束手无策。便是靠着针灸在辅以药物,也只能见效一时罢了。不过,我一直很好奇,这刘大人能被吓成这个样子,是不是在外偷腥被人家给抓住了。能让受到如此的惊吓,可受的不是一般惊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