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已经不早了,夕阳西下,马上就要落山了。山里的日头,看上去比别处更添一些壮美。等蛮军又一轮的进攻过去后,孙奇立刻清点人数。到现在龙门寨宋军的人数,已经不到五十个人了。
眼看着蛮军的人马越聚越多,从好几个方向重压过来,聚蚁也似密密麻麻的。龙门渡渡口这一带,几乎被蛮军的营寨给占满了。孙奇大约估算了一下,外面围着的那些蛮军,少说也得有七八千人。援军那边,仍旧迟迟看不到影子。
现在这情形,孙奇已经不巴望援军了:宋军在西北方向的人,本来就不多,就算全都赶过来,也就不超过两千人。赶不来更好,死的还少些。就是全部都来了,有什么用呢?无非也跟着一块儿陪葬!孙奇心里面已有了数:今天晚上,是龙卫左厢第十指挥剩下的这几十个人,在世上最后的一夜了。
蛮军军里有几个会汉话的,不断朝着寨里大喊道:“寨里的人,赶紧出来投降吧,饶你们不死!一旦被俺攻破了营寨,都格杀勿论!”、“你们已经被包围了,现在投降还来得及!”宋军被他们喊得烦了,用捻枪掷倒了喊话的,大骂回道:“是哪座山上下来的野猴,活得腻了,故意搅扰爷爷们睡觉!”
可能亲眼看见了厮杀,龙门寨原先的那些人,已经不太害怕了。众人拿出来寨里存贮的粮食,做了顿好的。把东西好吃的全给他吃了,剩下那些吃不完的,也都一股脑儿全砸碎,连渣渣也不给蛮子们剩下。
一个仓官模样的人,不知道从哪里弄出几瓶酒来,屁颠屁颠得跑过来,请孙奇和几十个军士们吃。到这个时候,孙奇也就不骂了,反而询问他们道:“是不是你听见了外面蛮子喊话,想把俺们都灌醉了,好出去投降?”
仓管立刻叫屈道:“冤枉啊指挥,小人怎敢?!这是小人珍藏了多年的好酒,存在库里,一直也没舍得吃。就剩下最后一宿了,拿出来给兄弟们解解馋,咱们明天一块儿上路!”
孙奇突然笑了道:“我本来以为,我会死在大军进攻的路上,一块儿战死的的都是些好汉!没想到会在守寨时死了,还跟你们这几个鸟厮一块儿!”
一个急忙赔笑道:“戏台上不是演了么?‘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能赶上同年同月同日死,可以算结拜的兄弟了!俺们跟指挥,可能是前世的缘分呐!”
暂且不说孙奇这边,因为展昭、曲士英这两人,接到了孙奇求援的消息,两支人马先后开拔,朝东南方龙门渡的位置就来了。正在打打停停的时候,前方去龙门渡打探的人马,已经有好几骑回来了。
展昭询问他们道:“龙门渡现在的情况怎样?”有一个回道:“指挥,情况看着很不好!龙门渡附近,全是侬继宗那边的人,除了咱们西北方向的人以外,还有东面、南边,都有蛮子的人马过来,我们试了好几次,都没有成功穿过去!孙指挥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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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在龙门寨,好像已经被包围了!”
还有一个告诉道:“有好消息!才刚我们在半路上,看到了有几支从南面过去的宋军,好像是支援龙门寨的!可能是军使得到了消息,已经派了人过去了!”
说着话时,曲指挥把地图拿出来,找着了龙门寨所处的位置,以及展、曲两人现在的位置,问他们道:“你才刚说,侬军有几路人马正赶过来?他们都到了哪里了?”就在曲指挥和来人商量的时候,突然又有人来报道:“指挥不好了!侬继封留在长沙的两千守军,昨天晚上已经开拔,朝着咱们的方向来了!”
因这个话儿,众人急忙去地图上看时,一个便道:“东面的侬继封,还与长沙的两千人,目标应该不是咱们,明显是朝着龙门渡去的!龙门寨已经被包围了,不能让这两路人马再过去,咱们必须在半路上拦他!”
为了阻击这两支蛮军,众人好了个好位置:众人选了一块高地,右侧靠山,面前正对着一道河水。事情紧急,宋军在野外的空旷的地形下,根本没时间去掘壕修堑。众人只能利用地形的优势,阻止蛮军再继续东去。
侬继封那头,因为追赶曲士英太急,侬继封不小心吃了个亏儿。正在他准备继续追袭的时候,侬志忠那边,突然来了一封急文,叫侬继封不要再耽搁时间,尽快赶到龙门渡,与侬继宗那边的人马会合。接到令后,侬继封立刻把长沙城的蛮军也调出来,一块儿往龙门渡的方向赶去。
侬继封率领麾下的人,往东约行了三十里,前面有条河挡住了去路。如今已经是夏季了,天气炎热。蛮军有不少会水的,见了河水完全不怵,直接把身上的衣服一脱,就下了水。蛮军正游到一半的时候,东岸突然传出阵鼓声,接着河对岸箭矢如雨,朝着河面就射来了。
河里的蛮军没防备,中箭的不少。那些中了箭的人,在河面上扑腾着大声求救。眼看着河面上乱起来,岸上有指挥的大叫道:“对面有埋伏!赶紧都给我撤回来!”
转眼间蛮军已经找好了船筏,把蛮牌举在头顶上,一面渡河,一面用蛮牌遮挡宋军的箭矢。这个时候,河对面宋军射来的箭,落在蛮牌和船筏上,河面上一片“嘟嘟”的声音乱响。
随着时间的推移,不少人已经靠岸了。
宋军这边,曲指挥率领本部的人马,占据了河水的东岸。为了不给蛮军留遮蔽,宋军把前面的矮树都砍倒了,河岸边那些突出的巨石,也都被宋军提前给搬走了,露出来一大片的空旷地。只要蛮军的人马上了岸,叫他们没地方可以躲。
宋军设了这么个地形,果然让蛮军吃了苦头。蛮军一连发了好几次进攻,都不太顺利,刚刚上岸的好几拨人,没有一拨能攻过来,纷纷倒在了半路上。
蛮军又不傻,一连吃了好几次亏儿,他们便琢磨出经验来:等船筏再次靠岸的时候,他们并不着急先进攻:先把蛮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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摞起来,用蛮牌做成一道屏障。然后借助着蛮牌做成的屏障,一节一节往前面攻。
正面宋军这边的人,已看见蛮军改变了策略,有人便道:“看看,人家蛮子不傻呢!知道用蛮牌做遮护,来得还挺快!”另一个道:“你以为呢?除了上面的那帮傻子外,有几个只知道蒙着头送死的?!”正说着时,那头曲指挥发话道:“抛石车给我拉出来,照准了蛮军的防御打!”
众人巴不得这个话儿,立刻把抛石车给请出来,几十个军士一齐动手儿,把炮石往蛮军的蛮牌墙阵上砸去。蛮牌虽然挡得住箭矢,怎奈经不住炮石的攻击。被炮石砸了一会儿后,蛮军已布了不短的墙阵,一转眼就已被毁损了多处。宋军的炮石不停下,蛮军根本就没有修补的机会。蛮军好不容易筑好的墙阵,一会儿就七零八落了。
那些借蛮牌过来的蛮军,突然失去了护身的,进也进不来,退也走不了,卡在那里又动不了,没多久便被箭矢射杀。见这个情形,后面已经半渡的蛮军,立刻又调头撤回去了,眼见蛮军这一轮进攻,又失败了,蛮军一度停止了渡河。
宋军这边的都笑道:“过来呀,过来呀!孙子们怎么不上了?见着爷爷们吓怕了吧!”、“才刚还气势汹汹的,溜得挺快!猴崽子们不继续冲了?”还有人道:“指挥下令叫散了吧!咱们先回去吃午饭,到晚上他们也未必能过来!”
正在众人笑闹的时候,突然见河对岸情况有异:对面蛮军的船筏,突然之间多出来不少。船筏上面满载了麻包,麻包里看着沉甸甸的,似乎是沙土。随着对面指挥的一声令下,载着麻包的那些船,立刻朝着对岸就来了。
见他们过来,宋军这边也不敢闲着,立刻把炮石、箭矢往船上打。对面蛮军的船只多,拦住了这头,拦不住那头。过了不久,就有人在河东岸下船了。那些蛮军一下船,立刻将麻包搬下来,布成个屏障,然后借住沙土麻包的屏障,一点一点往前面挪。
这么一来,宋军这边的抛石、箭矢,急切伤不着他们。蛮军借助麻包的遮挡,除了正面的阵地外,又开始往左翼延伸了。看这个架势,他们想同时攻左翼。
宋军这边,正面的是步军曲指挥这一支人马,右翼因为靠着山,那些蛮军过不来,展昭把人马便布在左翼。一看蛮军开始往左翼设障,左翼的人马也准备好了,随时要反击。
眼看着蛮军已愈来愈多,蛮军设好的屏障,距宋军正面的距离,已经不到一半了。这个时候,突然从左侧杀出支骑军,夺了蛮军屏障旁边的山岗。
处在这个位置上,居高临下得看过来,才刚蛮军设好的屏障,就没了用处,遮挡不住什么了。蛮军忙活了半天的活儿,一下子又变得白干了。发现了这个情形后,蛮军一面躲避宋军的箭矢,一面大叫着又撤了。趁这个时候,宋军派出来几支人,把蛮军之前布好的防御,全都给他掀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