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暄翮一听,心中有了计较,不过还是再细细问了虹照一句:“那你大哥二哥有告诉过你,空照知道此事吗?”
“这个,我不知道,他们也没有告诉过我。”虹照还在轻轻抽泣,见到莫暄翮递给她的手绢,她还是接过了擦拭眼泪。
转念一想,莫暄翮思忖从寅照和宾照应对妫重华的话中可以看出,空照当是知情的,所以她猜测是寅照和宾照发现虹照不见了之后,立即将情况上报给了空照,空照只好将错就错让寅照两人带着信物追上虹照,来到有虞做遣史,算是两族结盟的一种协助方式。
见莫暄翮陷入沉思中,虹照轻轻摇了摇她的手臂,她才反应过来。不由得觉得这件事有些喜忧参半,喜的是寅照和空照都算得上弓箭好手,帮助有虞训练弓箭手自然是好事,有什么事也可以用他们的方式及时联络到十日国;忧的是虹照这性子,太过不管不顾,克制不住自己的感情,怕后面不知生出多少事端来。相比起来,虹照远没有敤手懂得放手。
看来,我离开五仙山前单独对她说的话,全白费了。说那么多,以为她听进去了,临走还好好的,看来真是当耳边风的。莫暄翮气得直跺脚,却又只能隐忍不发,看了虹照一眼,叫她跟上去。
在城中繁华地带转时,虹照见到很多小物件,忍不住嚷嚷这也喜欢,那也喜欢,赵楠烛倒是很大方地买了好些送给她。虹照则是老找机会想与董嗣钦讲话,而董嗣钦不是借故岔开,就是冷冷地不怎么搭腔,弄得尴尬之中赵楠烛只能打圆场,趁机会对他道:“好歹人家远来是客,再怎么也得客气些。”
不过,董嗣钦与寅照、宾照倒是能有说有笑的,见董嗣钦对自己始终如此冷漠,渐渐地,虹照还是有些神情落寞起来,到后面,安静地走在莫暄翮身旁。直到暮色快降临,莫暄翮、赵楠烛、董嗣钦送寅照三人到妫重华安排的房间,陪他们一起再吃了点东西,就告辞回“妫汭皋”了。
三人的房间临近城边,一边挨着街道一边靠近河畔,离尧帝八子的住宅也不是很远。莫暄翮与赵楠烛、董嗣钦刚踏回小岛上,本欲直接到院子去,赵楠烛突然停在水边,拣起脚下的一颗石子,朝水面扔去,然后转头看了眼莫暄翮和董嗣钦,道:“我就说嘛,这趟从十日国回来,大虾你变化这么大,之前怎么也想不通,以为你和暄翮闹了什么矛盾,可又根本不是。看来今天终于让我知道一点答案了。”
正往前走的莫暄翮和董嗣钦也停了下来,莫暄翮一听赵楠烛的话,冷冷道:“还好,你应该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欺负了他,才导致他性情大变。我已经私下里探问了虹照,他们到有虞来,还真是因为大虾而已。”然后,她详说了与虹照的对话和由此的推测。
见莫暄翮不好的神色,赵楠烛冲着董嗣钦摇了摇头:“大虾,你看,暄翮好像是吃醋了吧。你这魅力大得,人家姑娘都追到妫城来了,都君又留下了
(本章未完,请翻页)
他们,我看这以后怎么办。”
董嗣钦只是鼻子里哼了一声:“跟我有什么关系。”说着扭头就要走,却被赵楠烛拦住。
叹了口气,赵楠烛道:“兄弟,你的心情,我十分理解。她喜欢你,十分喜欢你,但你却对她毫无感觉,这无疑是很痛苦的一件事。可这能说是你的错吗?也不能。怪只怪,感情这东西,总是容易阴差阳错。在这件事情上,暄翮也知道不是你的错。依我看,为今之计,只能大家尽可能愉快地相处,寅照和宾照两小子还是不错的。那虹照姑娘的性子,换我,也不喜欢,不喜欢的人就是勉强不来,看看怎么想个办法规劝她,让她真正明白过来吧。我们都是站在你这边的,暄翮,你说呢?”
莫暄翮嘴角一动,道:“对于南烛说的话我没有异议。其实我也单独找机会跟她聊过,虽然说我的位置本来就不好处,虹照的心里定是把我当成情敌的,但大虾又不可能愿意跟她多说什么话。在离开十日国之前,我厚着脸皮找虹照做了一番长谈,但结果,你们也看到了,付之东流。”
三人皆沉默了一小会儿,董嗣钦神色冷峻地道:“我打算今夜就出发去邽山,主意已决。”
赵楠烛先是一惊,接着用力拍在董嗣钦左肩上:“兄弟,那我也一起,反正我们三人都是往西方去。只有扶仑一个人是往南,南朱雀,暄翮的建议总是有用意的。暄翮,你呢?”
“那还用说,你们要连夜出发,未必我会迟一天再走,何况我要去的地方可在最西。不过,我们总得跟都君和夔哥哥说一声,尤其让他们对谁都不要说我们将去何处的事,严密防守消息。”莫暄翮道。
三人在水边呆了没有多久,就见水面有火光,一艘小船徐徐驶来。扶仑和嬴夔回来一般是直接飞身过来,不用乘船,看来同行的还有其他人。待船行到岸边,他们看清楚是扶仑在撑船,船上是妫重华和嬴夔,没有平常的船夫。
“咦,我还说找你们喝会儿小酒再回去呢,这么巧,你们都在这站着,该不会是专程等我们回来?”妫重华一下船便说道。
但是莫暄翮三人脸色都很凝重,赵楠烛开口道:“都君,我们有急事想找你商量下,走,进院子说吧。”
走在路上,莫暄翮着意朝嬴夔看了下,心道:夔哥哥,又要与你暂别了。
嬴夔绝美而俊秀的脸庞,在黑夜的衬托下更是迷人。他感觉到了莫暄翮在看他,但他只是淡定地走路,生怕自己会克制不住情感。
妫重华和嬴夔在厅堂里小坐了一会儿,赵楠烛讲了准备连夜出发的事,莫暄翮和董嗣钦冷静地坐在一旁,扶仑有些微微惊诧,嬴夔倒是镇静自若。
听得连夜就要走,妫重华忙问道:“怎么了,出了什么事,让你们这么急着出发,明天再走不成?”
赵楠烛只是道:“早些出发也好,我们不也想立大功回来。”
“你这道理可倒不怎
(本章未完,请翻页)
么说得通,就今晚上出发那也不过比明天出发早几个时辰而已,你们是不是有隐情不方便说?”说到此处,妫重华立马想到今天寅照三人自十日国而来的事,便问:“难道,与今天来的三个小孩子有关?”
妫重华这么问,赵楠烛也只好道:“说有关系倒也有点关系,那叫虹照的姑娘跟大虾有些过节,曾经大虾和暄翮在十日国时还惹出过一点麻烦事,没想这次她也会被派遣到有虞来,大虾可能想避开。所以,只能麻烦都君对我们此去的行踪加以保密,尽量不要让他们知道,以免旁生不必要的枝节。”他一边说一边瞅了瞅董嗣钦,只见他神情有些默然,好像都没有在听。
点了点头,妫重华应允了赵楠烛的请求。
“那我自然也要与你们一同出发。不过,我想尧帝命都君责办四凶之事,朝野上下都知道,更不消说有虞百姓。我们人不见了,自然会有传言、揣测四起的,人的嘴巴不容易管得住。只有一点,人们是不会知道我们的具体行动方式。”扶仑插口道。
听扶仑的分析,妫重华道:“虽说众口难挡,但我会命手下传假消息出去,凡可能与寅照、宾照、虹照接触的人,都必须严守秘密,用其他消息以假乱真。至于虹照,我会交代她多做一些事情,对她的行动多加留意和限制。你们放心,只要大哥这边能做的,都会尽量不留后患。”
“那就先行谢过都君了。”赵楠烛和董嗣钦都道。
妫重华摆摆手:“你们千里出行铲除四凶,为大哥我分忧,应该是我谢谢你们才对。你们既然今晚就要走,那就赶紧收拾东西,我也就不耽搁你们时间了。”
此刻,嬴夔也站起身,对莫暄翮、赵楠烛、扶仑、董嗣钦道:“你们一路多保重,有情况及时传消息给我们。”虽然莫暄翮就在对面,但他刻意没有看向她,怕只怕离别又增伤感。
赵楠烛和扶仑、董嗣钦都点点头:“夔兄弟,你放心。”
莫暄翮也起身,与妫重华、嬴夔一起出院子,准备回去收拾。她和嬴夔将妫重华送到渡口边,妫重华走在前面,想起曾经嬴夔向他说起想娶莫暄翮的事,他没有作表态,心知他们之间的感情事,只能留给莫暄翮自己做选择。对于此事,他始终没有再多提一句。也罢,就这样吧。
妫重华上了船,作别后,嬴夔主动对莫暄翮说:“暄翮,能让我送你到屋外?”
“当然。”莫暄翮答道,不知道该微笑还是保持平静,他们之间,想靠近却不能靠近,想爱却不敢爱,明明就在眼前,却连一个拥抱、一句呢喃也害怕。她知道,是她自己给自己筑起了一个牢笼,明明可以选择一个人放肆地去爱,却害怕伤害,更害怕失去。对嬴夔,她不是不爱,相反,正因为爱,才要保持距离。这样矛盾的心里时刻在折磨着她,感情上摇摆游移的保守态度完全不似她本身刚柔相济的性格。她知道自己完全没法,像冲锋陷阵那样地坚定内心的情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