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确定颠倒人要斩断伸入多元宇宙的那部分肢体？有证据吗？”命运博士问道。
渣康摇头道：“以上只是我对如今局势的分析与猜测，此界现实恢复速度变慢数十倍，可能是颠倒人在断肢求存。
斩断了此界与诡异真实之躯的直接连接，此界无法再从诡异本源中获取能量支援，所以恢复速度变慢了。
颠倒人也有理由壮士断腕。
它不果决断腕，我们就可以继续通过与多元宇宙现实相连的部分进入诡异母域，深入诡异真实之躯，继续疯狂挖矿。
不过我无法直接找到此界被它切割、断腕的证据。
哈莉既然早准备送我们离开，必然知道更多吧？”
哈莉道：“身在此界中，我知道的不比你们更多，我只是不想赌颠倒人愚蠢透顶。”
小扎放开牵在手上的老父亲，问道：“如果说我们此时所在的第九层现实世界是诡异伸入多元宇宙现实中的一节肢体。
它可不可以将肢体缩回去，没必要壮士断腕？
毕竟它若做了断腕之壮士，必然将手腕留在现实中，任由我们将其啃食干净，榨取其中的黑暗魔力与魔法权能。
若能缩回去，损失会最小。”
渣康摇头道：“它大概缩不回去了，咱们多元宇宙就是黄鳝篓子，只进不出。
强大如曼哈顿博士，不也因为无限地球危机的大重启被永恒困在现实内？
魔法权能还是‘起源’发行的虚拟币呢，怎么可能允许颠倒人全身而退？
‘起源’甚至会阻止它撤退，现在哈莉阻止它，是天命所归，有天命加持。”
哈莉瞥了眼圣姑光圈内面露思索的老扎，又扫视几位同伴一圈，道：“我们不需要分析颠倒人以何种手段掐断我们回归此地的道路。
无论是壮士断腕，还是强行缩手，它肯定不会再允许我们进入诡异母域核心。
混沌反语魔法也不是万能的。
反正我不愿意赌。
我相信颠倒人的智商与判断力。
所以我会将眼前的机会当成最后的机会珍惜。
反正现在人已经全部救回来，接下来赌赢了我大赚特赚，赌输了也没损失。”
小扎连连点头，面向老公与老父，道：“哈莉说的有道理，我们离开后，她没了负担与顾忌，可以随心所欲施展一切手段抢夺魔法权能和黑暗魔力，直到彻底摧毁诡异母域。”
老扎眸光微微闪烁一下，依旧没加入他们的谈话。
渣康偏头看了老婆与老岳父一眼，脸上、眼神中都有满足和幸福之色，语气中都带着轻松和欢快，道：“我们回去吧，小扎，你来开启传送门。
我们已经完成任务。
接下来彻底消灭颠倒人和诡异母域的工作交给哈莉，我们完全可以相信她。”
哈莉道：“你们和天使之魂们一起离开。”
说着她向边上的火焰大天使伸出右手，掌心圣光一闪，出现一坨椰子大小、骨灰瓮造型的光球。
光球有光明与黑暗两种颜色、两种能量。
两种能量并非水乳交融、融为一体，而是如同太极图，虽泾渭分明却共同构成和谐的整体。
“乌冬，你跟小扎他们一起走，小扎的混沌反语魔法通道已经得到验证，比别的方法更稳定安全。”
乌冬低头看向“天使骨灰瓮”，问道：“您让我带乌列大人，和众天使、堕天使回去？他们完成厚皮圣力的浸染没？”
——只浸染你一个，等回头见到米迦勒大君，我都可能被他念叨，若将所有天使都浸染了，老上帝都得发疯。
哈莉心里嘀咕，摇头道：“他们和你的境遇不同，我救你时颠倒人就在对面，它要和我争夺你的残魂控制权。
我若不用厚皮战神圣力浸染你，你可能被它夺走。
现在颠倒人已经蜷缩身躯、沉默投降。
没人和我抢夺这些残魂，不需要用厚皮战神圣力浸染他们。
而且天使之魂太多，我没那么多精力和时间去折腾。”
乌冬从她手里接过“天使骨灰瓮”，像捧亲爹的骨灰盒一样恭敬严肃地捧在手里，郑重点头道：“您放心，我必定将乌列大人和众兄弟的灵魂带回天堂！”
命运博士忽然道：“没有哈莉随我们一起进入传送通道，万一颠倒人对我们下手，扭曲传送目的地，将我们拉入另一个远离哈莉的未知现实世界，怎么办？”
小扎迟疑道：“颠倒人应该巴不得我们离开吧？”
命运博士道：“它只巴不得哈莉离开，却不需要太忌惮我们。”
渣康若有所思道：“如果哈莉不离开，只我们开启传送通道，还真有可能遭遇不详。它可能会拿住我们，用我们要挟依旧留在诡异母域的哈莉。”
他抬头看向圣姑光圈外的哈莉，“你有什么两全之策？”
哈莉道：“你们可以放宽心，我接下来会冲击诡异真实之躯，寻找它的核心，对它造成致命威胁，让它分不开心。
先前我们只是卡在真实之躯的‘肉’里面。
抽取10单位的黑暗魔力，也捞取不到万分之一点魔法权能。
要知道一点魔法权能只能赎回100点纯魔力的债务。
我们挖的富矿还是不够富，没有触碰到诡异意志‘浓度’最高的心灵空间。
之前我不深入内部，是因为我们身上有任务。
现在目的达成，我可以肆无忌惮冲击它的核心了。
等我冲击它核心时，你们开启传送通道，它应该无暇分心二用。
它若分心，对我更有利，我更轻松直插它核心，它不蠢，不会舍本逐末。”
顿了顿，她又道：“而且你们的实力并不弱小，乌冬有200点天堂圣力，还有驾驭这些圣力的大君权能，他可以保护传送法阵。
在诡异母域中，小扎的反应魔法、命运博士的秩序神力，都得到了加强，你们三个联手，将传送点选在莉山，还能得到我本体的支援。”
还有一句心里话她没说——你们压根不可能成为颠倒人威胁我的人质，即便它真的不顾我的威胁，分心扭曲传送通道将你们拉入一个新创建的现实世界，我也不可能停止对它核心的冲击，我只会趁它分心要它命。
彻底消灭颠倒人，还有机会像拯救天使残魂、老扎残魂那样，拯救他们最后残魂；若她被颠倒人要挟，无奈放虎归山，反而连他们最后的残魂都可能彻底失陷。
当然这番话很理智，很客观，却不好听，她只会在心里想，不会说出来。
她相信以“魔女哈莉”的名声，颠倒人也不会觉得她能在关键时刻放弃眼前的巨大利益而被人质所挟。
小扎与渣康都轻轻点头，脸上再无疑虑。
命运博士看不清头盔下的表情，语气中却依旧带着明显的迟疑。
“哈莉，如果我们都不离开，而是继续待在圣姑光圈里做你的‘自动魔法火炮’，会不会更安全，也能为你提供帮助？”
哈莉瞥了他一眼，心里已有判断：此时的命运博士已经不再是哈立德，而是纳布意志的“哈立德·纳布”。
哈立德不会抗拒现在功成身退。
只有纳布希望跟她一起进入诡异的心灵空间。
如果她能穿透诡异真实之躯，进入到类似怨妪月球外景心灵空间的地方，才是真正老鼠落入米缸里。
真实之躯中的魔法权能含量，远不如精神意志中的权能含量高，这是已经验证过的常识。
“你让我带着扎塔拉大师与一众天使残魂直面颠倒人的核心意志？这不是主动把人质送到它跟前嘛。”哈莉道。
命运博士差点脱口而出，道：让乌冬带着天使，小扎与约翰带着老扎回去，我留下来帮你。
终究他没有彻底利令智昏。
哈莉没兴趣和他继续扯淡，直接打开圣姑光圈，将他们完全释放到“诡异现实世界”。
圣姑光圈就像西游记里菩萨佛陀出场时，身后那一圈光圈。
只不过佛祖的光环是彩色的，范围也非常大。哈莉的圣姑光圈是纯粹的圣光，纯白带着些金色，圆形，比她本人还要矮一个头，挂在她后脑勺。
圣姑光圈的本质是哈莉的圣姑辉印。
天堂辉印是神格、神性与神国的结合体，内有一定的“神性”空间。
他们之前就躲在空间里，空间没有完全封闭，打开一道门缝，让他们探出头来“端着机关枪扫射”。
从外人的视角去看，就是哈莉脑后的光圈变成了一面大镜子，一块电视屏幕，里面有几个人挤在一起。
呃，像是哈莉背着一块液晶显示屏，样子有点古怪。
现在，显示屏中央裂开一道口子，屏幕里的人从2D变成3D，直接走了出来。
“你们先等一会儿，等我进入‘下层’的诡异真实之躯，等我开始冲击它的核心，你们再开启传送。”哈莉在几人脸上扫了一圈，最终目光落在渣康身上，“你有真知神格，注意帮小扎把握时机。”
“嗯，我心里有数，你放心去吧。”渣康沉声道。
“哈莉，你知道诡异核心在哪吗？”
在哈莉转身离开前，命运博士忍不住又问了一句。
“我不晓得它的具体位置，但我知道哪里是远离‘起源’、远离多元宇宙的方向。”
哈莉指着身前蠕动着恢复的现实，“这面现实之纱是一条分界线，将诡异母域和诡异本身一分为二，现实之上连接咱们的多元宇宙内，现实之下为多元宇宙现实之外。
我越往下，对‘起源’的感应越微弱，越远离多元宇宙的现实，也就越接近诡异核心。”
“可能诡异的意志并非在最远离多元宇宙现实的部位。”命运博士道：“如果诡异母域是一条蚯蚓，多元宇宙如同一团泥巴。
蚯蚓尾巴钻进泥团里，身体与脑袋在外面，它要断尾求生，距离泥团最远的嘴巴却不是核心。”
哈莉道：“在迈雅保卫战中，颠倒人白送了1000万点黑暗魔力给我。
可它说赫卡忒带入多元宇宙的光明魔力只有500万。
现在我们进入诡异母域，发现颠倒人压根不缺黑暗魔力。
那么，超过500万的黑暗魔力哪里来的？”
命运博士沉吟道：“即便赫卡忒带入多元宇宙的光明魔力只500万，最初颠倒人也只500万黑暗魔力，可这些年来他们收割了多少法师与神魔？
就比如，天使军团与堕天使军团。
他们的天堂圣力、地狱本源不就被掠夺一空，融入了诡异母域，被转化为黑暗魔力？”
哈莉轻笑一声，道：“其它奇迹之力的确可以被转化成黑暗魔力。
就像当年巨凶兽危机，神魔法师靠近小黑豆本体后，立即化为一缕纯粹的地狱魔力，成为小黑豆魔力的一部分。
可转化过程有个大前提——被转化能量的能级，远低于掠夺者的能级。
那些神魔法师的魔力能级远低于小黑豆，所以能被转化......说是转化，本质是低能级魔力被高能级魔力浸染，能级强行提高。
20摄氏度的铁疙瘩丢进温度2000摄氏度的铁火炉里，铁疙瘩升温到2000摄氏度。
既需要火炉的温度比铁疙瘩高，还需要持续燃烧供能，让铁疙瘩‘能级’跃迁，而自己能级不下跌。
若把20摄氏度的铁疙瘩扔进2000摄氏度的铁水里，铁水没有被持续加热，最终铁疙瘩的‘能级’会提升，却不能提升到2000摄氏度，铁水的能级反而要降低。
那么，颠倒人凭什么消化大天使的天堂圣力？”
“难道颠倒人核心深处，有能级远高于天堂圣力的‘火炉’？大天使圣力已经是多元宇宙最高等的能量，还能比圣力更高......”
看不见命运头盔下的表情，但能听出他的声音有轻轻颤抖，也有隐藏很深的狂热与激动。
“现在你明白了吧？超越多元宇宙允许之极值的魔力越强大，越是被多元宇宙排斥，距离多元宇宙的现实越远。
所以我朝着远离多元宇宙的方向钻，一定能找到诡异的核心。”
哈莉深深看了命运博士一眼，又向乌冬、小扎、渣康，乃至老扎，都轻轻点头作别。
“轰！”她一拳捣碎眼前的现实，身体一步迈出，穿过现实窟窿后，立即消失在几人跟前。
他们睁大眼睛，想要继续往下看，却不可见、无法感知、不能理解。
强行观看，只能看得自己头昏眼花，只觉天旋地转。
“我们安心等待即可，哈莉从来不让人失望。”
见到老父亲也头晕目眩、身子摇摇欲坠，小扎赶紧伸手将他搀扶住。
“哈莉奎茵啊......”老扎揉了揉太阳穴，神色复杂好一会儿，才缓慢感慨道：“世界真的变了，变化好大。
真难以想象只区区几十年，她竟能取得如此大的成就。”
“哈莉的成就的确惊人，别说你了，我们一路见证了她成长的每一步，依旧为她狂飙式的实力提升感到震撼。”小扎道。
“即便狂飙，可短短二十多年，也太夸张了。我脑海里对她的最后印象，还停留在一个略有天赋、很有胆量、很野性的魔法学徒上。
当时我都不认为她未来的成就能达到你当年的水平。”
这会儿哈莉离开，老扎也不用藏着掖着，直接说出心里话。
“父亲你这话太夸张了吧？”
小扎很不好意思，既为自己也为父亲。
“即便在小黑豆事件末期，哈莉也已经崭露头角，名震多元宇宙，当时她可是完成了史无前例的‘三戏撒旦’呢！”她说道。
老扎死于联合通灵，联合通灵发生在小黑豆危机的最高峰。
而哈莉一晚上戏耍路西法三次，却是在小黑豆苏醒之前。
连着羞辱路西法三次，已经够惊世骇俗。
关键是那一晚她还通过诈骗路西法本源，将上帝之力防御专长升到9级。
当时便凭此专长坑杀宗师、神魔无数。
后来还直接打死好几个准备追杀她的宗师，她当时只是个没魔力的魔法学徒。
这些事老扎都晓得。
“我以为她只是个幸运儿，三戏恶魔只是开始，接下来可能会夭折，人死了，再强的天赋也没用。
你与尼克却是真正的天之骄子，没有运气，只有努力与肉眼可见的天赋。”老扎道。
不能怪他没见识。
哈莉当时只30级，连“精英怪”都算不上，能被步枪打死。
谁都不会相信她能凭真本事戏耍路西法三次，所有人都觉得她运气好，但她不可能一直走运。
“其实要适应新世界也不太难，老师你只需认清两点即可。”
渣康笑嘻嘻靠近老岳父，竖起两根手指，道：“首先，你要认识到尼克已成为过去式，现在我是小扎的爱人，是你的好乖婿。
其次，现在哈莉是上帝之下第一人，天下属她最牛掰！
不要去想原因，遇到什么想不通的，直接归咎于上帝太爱她。
知道了这两点，其余变化也不过是小小点缀，无伤大雅。
等回到地球，下载一整套《宇宙名记露易丝系列专题》，仔细将节目看完，你和当代人便没任何区别啦！”
听到回家，再看看老父，小扎不由兴奋起来，道：“趁着哈莉冲击诡异核心，我们可以先绘制所罗门守护之印。
等哈莉牵扯诡异全部心神，我们立即启动传送门。”
说着她便掏出魔法道具开始忙活。
老扎眼中闪过迟疑之色。
他正打算说什么时，乌冬怀里的“骨灰坛”里先传出声音，“乌冬，你放我出来。”
乌冬低头对“坛子”道：“乌列大人，我们现在还没离开诡异母巢，您再等等，等回到天堂，我第一时间通知您。”
“我知道你没离开，我在里面能听到、也能感知到外面发生的事。”
乌列的声音中气十足，能听出来他此时的状态并不差。
“大人，在离开诡异母巢之前，您还是安稳待在守备大人以天堂地狱之力凝聚的保护圈内为好。”乌冬态度很恭敬，却依旧没打开“骨灰坛”。
他手里的“骨灰坛”是哈莉以“光暗太极上帝圣力”打造，内里还加持她以力场凝聚的防御专长能量场（相当于将厚皮之道加持进圣力），算是此时此地最安全也最舒适的“残魂居留地”。
“火之舌”乌列没有理会小弟的好心劝阻，没多解释，很直接也很霸道地说：“打开圣力光球，把你身上的大君权能交给我。”
乌列表情惊愕，“您说什么？您要做什么？大人，我们马上要回天堂了，等回到天堂，我身上的大君权能肯定要交出去，拉斐尔大人与米迦勒大人也肯定会帮您恢复力量。”
别说他了，连边上旁听的几人也都表情各异地看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