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冬，我很清楚我在做什么，我要做什么也不容你质疑。还是说你要违抗我的命令？”火之舌语气变得严厉。

  渣康张开嘴巴，面露讥嘲，正打算刺老对手一句。

  边上的老扎眸光一闪，眼疾手也快，轻轻扯了女婿风衣一下，还轻轻摇头，用精神传音道：“天堂内部之事，你不要乱插手。他们都是白银城大人物，我们也招惹不起。”

  渣康想告诉老岳父：嘲讽“火之舌”几句算啥？当年圣子降临事件，我还艹了火之舌预定的圣母，跟火之舌做老表的同时，还间接污染了他圣洁的老二，痛得他捂着裤裆嗷嗷惨叫呢！

  转念之间他又想到自己如今是他女婿，翁婿刚见面，不适合向老丈人兼最敬仰的恩师炫耀这种陈年烂事儿。

  现场嘴最贱、最喜欢惹事儿的渣康不说话，其他人更是默默不语。

  乌冬表情惶恐，连忙道：“大人，我怎么敢违抗您的命令？只是我们马上要离开诡异母域了，我要负责保护你们回天堂——”

  “我们不会马上离开，别废话，力量交给我又不是扔掉。

  我只会比你更强大，更能发挥大君之力的效果。”火之舌道。

  乌冬急切地朝“下方”看了又看。

  无法见到哈莉的身影，边上乌列催促又急，他无可奈何，只能将“太极上帝圣力光球”打开一道裂缝，将乌列放了出来。

  乌列的状态很不错，仅次于老扎与别西卜。

  嗯，老扎灵魂上有小黑豆印记，比天使灵魂上的天堂印记更强。

  加上与诡异母域的规则极为适配的反语魔法，虽早进入此域二十多年，他的状态却比所有天使、堕天使都要好。

  刚找到老扎时，哈莉也曾想将他塞进“骨灰瓮”，被他婉拒了。

  他说他留在外面还能帮她。

  老扎还真没吹牛。

  他现在依旧魔力浑厚，还能施展反语魔法。

  “大人，您要大君权能做什么？力量虽来自白银城，可它是守备大人交给我的，我不能不给她一个交代啊！”

  乌列的残魂放了出来，乌冬却没立即将力量交出去。

  乌列淡淡道：“你没听到哈莉奎茵的分析吗？离开诡异母域简单，再想进来却几乎不可能。

  我和她一样，不认为诡异是蠢货，未来还会放我们进来。”

  乌冬疑惑道：“我们目前的任务难道不是尽快回到天堂吗？”

  乌列盯着他的眼睛，声音虽轻语气却很坚定，“天使军团的任务是魔法权能！”

  乌冬愣了一瞬，白银城组建天使军团、地狱组建恶魔军团，目的的确是魔法权能，可现在......

  “大人，守备大人已经拿到足够多的魔法权能，还交给了白银城。

  天使军团未能完成的使命，已经被守备大人轻易完成，我们不用穷折腾啦！”

  乌列差点抬手抽他一巴掌。

  “我们拼了命也没能完成的任务，被哈莉奎茵轻易完成，你难道很光荣，引以为荣？你是不是忘记自己的身份，你也在天使军团中，是光荣火焰天使中的一个！”

  乌列很愤怒却顾忌渣康等人在旁边，改为精神传音，灵魂之吼在乌冬识海内咆哮。

  “魔法权能从来不嫌多。”

  见不得人的话藏在精神传音中，乌列却没想过隐藏自己的打算。

  他直接开口说道：“连凡人法师都能当矿工，将大君权能交给我，我的效率将仅次于哈莉奎茵。

  哈莉奎茵在矿井深处挖，我们不如她，就在矿洞附近挖。

  这样的机会自多元宇宙诞生起，也只有一次。

  按照哈莉奎茵的计量单位，我们若挖到100点魔法权能，便能洗刷被诡异团灭的耻辱。

  若挖到500点魔法权能，我们可以昂首挺胸、满载荣誉回归白银城。

  若能挖到1000点魔法权能，我——”

  “你可真敢想，1000点之后是不是还有一万点？”渣康忍了几忍，终于忍不住讥讽出声，“你干脆直接冲入诡异真实之躯，让哈莉闪一边去，你凭一己之残魂，彻底终结诡异，终结魔力债务危机。”

  老扎瞪了女婿一眼，立即上前一步，满脸歉意地对乌列道：“火之舌陛下见谅，我这弟子胸无大志，也就不明白您的伟大志向。”

  乌列面色稍霁，冲到喉咙口的怒吼直接散去，道：“我认为你们也没必要立即离开，你们都是法师，都需要魔法权能。

  亲自经历这次魔法债务危机的你们，最明白魔法债务的可怕。

  现在大自由、大超脱的机会摆在面前不努力争取，未来难道还要继续做‘新魔法主宰’的奴隶？”

  命运博士转向小扎与渣康，道：“我觉得乌列陛下说得对，哈莉的确给了你们一点魔法权能，你们之前也挖矿挖到不少魔法权能。

  可法师的境界会提升，你们会生儿育女。

  现在是魔法债务危机最浓烈的时候，所以哈莉给你们魔法权能，帮你们保命。

  等危机过去，新的魔法主宰必定是哈莉。

  哈莉当然值得我们信赖。

  她不会收割我们。

  但我们明明能抓住自己的命运、能真正自由，为何要将生命与前途交给别人？”

  渣康眯着眼睛，淡淡道：“你现在是纳布？你可以留下来和乌列一起当矿工，但你不能继续将哈立德当成‘诡异残存意志’的过滤器。

  没人阻止你抓住自己的命运，但我们绝不会允许你伤害哈立德。

  你将他放开，我们就此分道扬镳。”

  老扎立即道：“约翰，抛开成见，命运博士与火之舌陛下的话难道没有道理？”

  “扎塔拉老师，你......”渣康只惊愕了一瞬，便将目光转向自己老婆。

  他对老岳父有一定美颜滤镜，但不至于像小扎那么严重。

  老岳父的谋划与野心，他早已看透，刚刚的惊愕也只是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父亲，哈莉已经给我们一点魔法权能，一点魔法权能足以满足10位神王所需。”小扎劝道。

  扎塔拉有些动容。

  之前只听说哈莉给了女儿、女婿1点魔法权能，可他对“奎氏计量单位”没啥概念。

  他心里还暗自嘀咕：都过去二十多年，女儿女婿也快五十岁了，怎么还如此单纯，区区1点魔法权能就心满意足了？

  他只是觉得1太小。

  但他知道10个神王是什么概念，这才明白1点魔法权能的真正含金量。

  “慷慨，太慷慨了！哈莉奎茵果然是你们的至交好友......”感慨一句后，他又问道：“诡异总计有多少魔法权能？”

  “三万以上，五万以下，大概四万多。”小扎老老实实说出哈莉的分析结果。

  “偶买噶！”

  老扎眼睛发亮，亮得小扎都有些晃眼，一瞬间感觉眼前的中年男人有点陌生。

  “小扎、约翰，你们还傻愣着干什么？赶紧挖矿啊！”

  老扎再也无法淡定，直接开始用反语魔法摧毁眼前已经千疮百孔的现实。

  可惜他的反语魔法自保不足，挖矿更不足，压根无法摧毁诡异世界的现实。

  他目光一转，盯上女儿额头的生命红宝石，感应到里面浑厚的混沌魔力，伸手一勾，红宝石竟自己从小扎额头飞出去，落到他手里。

  “父亲，你——”小扎愕然，下意识伸手前抓，却抓了个空。

  原本如臂使指、犹如身体一部分的生命红宝石，此时不仅不再顺从她的意志，还变幻飞行轨迹，主动避开她的手掌。

  “你体内已经充满混沌魔力，红宝石先给我用。”

  顿了顿，老扎又解释道：“我虽将生命红宝石传送给现实中的你，却不是只让你一个人使用混沌魔力。

  按照我的原计划，你身边至少有神奇女侠与瑟西两个同伴，她们也会使用混沌魔力。”

  “你知道瑟西体内有赫卡忒的灵魂碎片？你的计划到底是什么？”小扎问道。

  老扎一边感应生命红宝石中的混沌魔力，一边点头道：“我知道瑟西可能拥有一块蕴含魔法权能的赫卡忒灵魂碎片。

  咱们的祖先达芬奇曾经用炼金术发明了一种寻找赫卡忒灵魂碎片的仪器。

  当年他便找到了瑟西与神奇女侠。

  当然，他不敢进入天堂岛，对神奇女侠的身份并不确定。

  他只见到了瑟西，向瑟西询问赫卡忒灵魂碎片的猜想。

  瑟西憎恨男人，又震惊他能发现自己的秘密，就摧毁炼金仪器，还对达芬奇施加了邪恶的魔咒。

  最终最有希望突破神灵境界的达芬奇英年早逝——我是说相对永生的神灵。

  但达芬奇不愧是‘近千年法师第一人’。

  在生命最后时刻，他还创造了专门克制瑟西的守护之阵。

  守护之阵与赫卡忒灵魂碎片的猜测信息，都记录在笔记中。

  我拿到了笔记，然后制定了一套计划......天呐，魔督竟如此大方，红宝石里的混沌魔力比我预想的多太多了。”

  感应到红宝石里混沌魔力的具体数量，老扎震惊不已，失态大叫。

  “魔督可不大方，大方的是哈莉......”

  小扎神色复杂，将魔督用混沌魔力换魔法权能的事说了一遍。

  “原来如此，当初我去找魔督，那个小气鬼听说我想要他的混沌魔力，当初发怒，将我——”

  将他的皮活活剥下来，再把没了皮的他放在魔焰上灼烤......他好艰难才说服魔督。

  老扎顿了顿，继续道：“按照我的计划，瑟西此时应该成为诡异下一个目标。

  怨妪被吞噬，诡异接下来必然盯上瑟西。

  为了自保，瑟西必须真心诚意与我们合作。

  没想到世界变化太快，哈莉奎茵狂飙崛起，成为对抗怨妪与颠倒人的主力。

  唉，瑟西什么都不做，只是跟在哈莉奎茵后面捡便宜，便一步步成为最大赢家。”

  他并没详细讲述自己的计划。

  他的计划很复杂，很勾心斗角，充满野心与阴谋，甚至包括反噬队友——瑟西，不适合对女儿坦白。

  “在你的计划中，应该没有挖矿这一环节吧？只要知足常乐，我们也能跟在哈莉后面捡便宜，成为真正的大赢家。”小扎委婉劝说道。

  “小扎，我不是贪心之人，没有瑟西那种取代赫卡忒成为新魔法主宰的野望。

  但天予弗取，必受其咎。

  而且，咱们现在闲着也是闲着，不如一边等待哈莉奎茵的信号，一边挖矿。

  能挖一点算一点，能多挖一点也是大赚。”

  手握生命红宝石，老扎自然而然联想到自己的老伙计，又道：“不对，不是一举两得，是一箭三雕！

  在挖矿的过程中，我还可以寻找萨尔贡。

  将生命红宝石传递出去后，萨尔贡便消失无踪，但我不相信他真的死了。

  他和我一样，在联合通灵中意外完成巨凶兽魔力浸染，我要找到他！”

  “轰隆！”

  一声巨响之后，老扎完成了混沌魔法变身，红宝石镶嵌在他额头。

  他只是灵魂体，外形与衣着皆有心中想象所化，故而没有太大变化。

  之前红宝石是拴着绳子挂在小扎额头，这次却和萨尔贡男巫一样，长在额头上，宛若第三只眼。

  “撕裂眼前的现实！”

  他反过来说出这句话。

  “刺啦！”

  紫灰色混沌魔力光辉闪烁，他眼前的现实果然撕开一大块。

  他上前一步，像是抓住从天上落下来的布条，抓住那块现实，手中混沌魔力闪烁，现实缓慢化为虚无。

  老扎皱着眉头感应许久，才惊喜道：“虽然含量很低，但里面真的有魔法权能。”

  命运博士见状，也开始撕毁现实，还指着现实之纱下面不可见、不可感知、无法理解的“诡异真实之躯”，意味深长道：“现实之纱只能算贫矿，现实之下的诡异真实身躯才是富矿，魔法权能的含量是现实之纱中的好几十倍，而且越往下含量越高，开采难度却降低了十倍不止。

  诡异真实之躯就是诡异的肉身，现实却连接多元宇宙的现实，有多元宇宙基础法则加持，很硬，很费牙口。”

  “是吗？”老扎试着对下方的诡异真实之躯使用了混沌反语魔法，下面冒出一股“青烟”，他无师自通，主动用冥想法将其吸收。

  “哈哈哈，真的是富矿，超级大富矿，开采难度还特别低。”

  打扮与气质都温文儒雅的老扎失态了，他狂喜、狂笑，再次挥动“魔法铁镐”。

  小扎赶紧拉住他，惊慌叫道：“父亲，颠倒人只是选择了龟缩，并没死！

  如果它决定壮士断腕，我们挖被它放弃的手腕，它可能不在意，可你挖下面的诡异真实之躯，必定惊动它，也惹恼它。”

  命运博士盯着下方，声音幽幽道：“乔瓦尼刚才夯了一铁镐，诡异没反应。

  看来哈莉那边进展不错，即便没进入核心，也正在向核心快速靠近，让诡异无暇他顾。”

  老扎深深看了他一眼，心里暗暗懊恼：刚刚冲动了，被这王八蛋当枪使，试探了诡异的虚实。

  他站在那不动，表情数变，不再挥动“魔法铁镐”。

  命运博士将目光转向一边的乌冬与乌列。

  乌冬已经将一半的大君权能交给乌列。

  “大人，让我保留一部分力量，保护众兄弟的残魂吧。”

  “难道你将力量交给我后，我不会保护大家？一份大君权能放在你身上，你能发挥出一万点战斗力，放在我身上却能发挥出百万点战斗力，这种简单的道理，你不懂？”

  “等我用大君权能挖出魔法权能，等我吸收魔法权能，我可以将黑暗魔力转化为天堂圣力。

  颠倒人收割我们的圣力，我也能凭借大君权能将圣力夺回来。

  等我身上圣力与魔法权能越来越多，力量自然越来越强，还需要你保护大家？”

  乌列还伸手指向乌冬怀里的骨灰瓮，道：“里面有多少天使之魂，多少堕天使之魂，多少古魔之魂，多少有潜力的外域魔王之魂？

  连别西卜都不在里面，哈莉奎茵之心，路人皆知。

  在挖矿的时候，我会将他们都找回来，一举两得，一箭双雕。”

  乌冬小声道：“守备大人没有狭私报复，她很公平，被抛弃的都是在人间活跃度很高的恶魔。

  他们手上沾满无辜者的鲜血，咱们没必要救他们。”

  “那些残魂不是恶魔，是堕天使！堕天使有大恶，我们和哈莉奎茵都可以惩罚他们，但惩罚不包括让他们彻底消亡。

  只有主能真正湮灭一位天使之灵，无论他是光明天使还是堕天使。”

  “主的权能不容僭越，主的威严要我们来守护。”火之舌表情威严，声音如雷，充满力量与压迫力。

  乌冬无奈，只能将余下的大君权能、天堂圣力都交出去。

  他重新变成一条虚幻的灵魂体，被乌列收入“骨灰瓮”里。

  “恭喜乌列陛下重获尊位！”

  命运博士恭维一句，又轻声询问道：“乌列陛下，您打算只是撕毁现实，还是往下挖？”

  边上的渣康很不爽，皱眉对小扎道：“纳布这个王八蛋，现在连装都不装了，我真期盼哈莉‘嗖’的一下突然跳出来，看这几个王八蛋如何表现。

  刚才哈莉还在时，他们甚至没敢说一句话，法克，一群小人。”

  小扎心里有些认同老公的话，却还是表情尴尬地掐了渣康手臂一下，很用力，掐得他差点叫出来。

  小扎向边上努努嘴。

  渣康把喷到喉咙口的叫声又咽了回去，也表情尴尬，讪讪而笑。

  边上的老扎正拿眼睛瞪这小两口，他也是渣康口中前后不一的“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