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海鹏从长明道手中接过小金坠,心里乐得开花,暗想:“这下好了,按照市价,小金坠怎么也能换一百来两银子,足以支撑一个月的开销了。”
拿出金坠之后,长明道蓦然端坐,似乎闷闷不乐。
他挥手让焦海鹏出去,说道:“海鹏,你当了东西便回来,我们在客栈汇合。切忌,在城中不可以与人发生口角,避免矛盾,不要暴露自己的身份。若是有人问起,就说我们三人是来这里游玩的,路上丢了盘缠。”
焦海鹏露出笑脸,唯唯点头,说道:“师父放心,我去去就来,超不过一个时辰!”又想:“师父真是个办事周密的人,这样一来,我去当金坠子,当铺的人也不好盘问我什么了,我也知该如何回答了。”
王彪道:“海鹏,你往闹市区去吧,一定是有当铺的。”
焦海鹏笑道:“管他在哪,我这次出去,也不单单当坠子。顺便在城中逛一圈,探探情报,师父,你意下如何?”言讫,他看长明道双眉微蹙,举止不定,眼神慌飘飘的,似乎有事,又问:“师父,你老人家还有别的吩咐么?”
长明道下巴轻点,说:“我们分头行事,你自管去找当铺,莫再街上闲逛,我和王凶在城中打听打听你师伯的下落,看看有人知道么。”
不消一会儿。
三人分头行事,相继离开了客栈。
这家客栈的生意冷冷清清,一天接待不了几个人,一开始把长明道三人引入客栈的那名小伙计,是很闲暇的,正在坐在门口的小凳子上晒太阳,眯着眼睛,靠着门柱,模样十分惬意。
他看着三人刚来就出去了,起初并不在意,心想:“这年头怪人是真多。三个男人,竹篓里还带着一个孩子,不知道是他们谁家的···”一想到这里,小伙计一拍脑袋,暗叫道:“不好,他们该不会是···”
马上抬起屁股,告诉同伴看好了门店,便要去找本地著名的侠士姜大官人。
他的同伴是个癞头,叫着他的名字,笑道:“马六,你是火烧屁股了怎么的,不看门了,啥事如何着急?姜大官人响当当的人物,怎么会见你?”
马六睥睨一眼,说道:“去去去,你懂个球,看好了那三个人的马和行李。这一次,老子保准了干一件大事,让南泽城的老少爷们看看。”
伙伴道:“你可快这点回来,掌柜的问起,我可不好说呀。”
“得啦,得啦,老子晚上安排你吃烧鸽子,你少放屁!”
同伴笑嘻嘻的,看着马六跑去,心想:“见媳妇也不用这么着急吧?”
焦海鹏独立独行,揣着小金坠,按照王彪所说,沿着长长的西城门大街向东走去。
街道上很干净,柳树成荫,枝条抚地。
他瞪着一双眼睛,转动着脖子,四处撒摸。
不仅看。
还要去分析,琢磨。
以便对这个城市与更深层次了解。
过路的行人三三两两,挪动脚步,走走停停。
卖菜的小贩,和买菜的娘子讨价还价,争执不休。
茶馆里的顾客三五成群,大声谈天。
赌场门前,赌徒兴奋和失神的模样,形成鲜明的对比。
风月场所里的姑娘在门口舞着手帕,妖冶的卖弄着风骚。
出入娼寮的男人,面带笑容,进进出出。
他行了一段路,看见的皆是最普遍的市井。
并未发现任何可疑之处。
南泽城像一口大锅。
形形色色的人就是菜。
他们在锅中煮沸,翻腾,爆炒,混合。
成就了风尘美味。
不少江湖中人,夹杂在百姓之中。
很容易分辨。
练过武的人都有一种有力的态势。
他们走路时落脚很重,步履很阔,臂膀甩开的幅度极大,仿佛有风在他们的前后围绕。
他们骑在马上,腰板无不直挺,目视前方,手中扬着鞭子。
他们坐在椅子上,随意放纵,腿脚伸得很开。
吃酒时,必须要大碗大口的牛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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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的眉宇间无不带着一种闯江湖的沧桑。
绿林强盗和江湖豪侠。
最大的区别在于他们从内而外散发出来的气质。
一个镇狰狞恣睢,蝇营狗苟;一个温文优雅,不怒自威。
杀过人的和初出茅庐的江湖客。
一个眼神很深沉,一个眼神特鲜亮。
江湖人士胸前抱着兵器,或者肩上扛着,或者空手,端着膀子。
有高的,矮的,胖的,瘦的,大脚的女侠,佝偻的老者。
焦海鹏尝试着从这些人中找出奸王的走狗。
但他并没有长明道那种锐利的目光。
这一走。
不知不觉来到了城东。
一个繁华的闹市。
正是晌午光景,太阳挂得老高,像个燃烧的大火球,火辣辣地烤着大地和人脸。
洪泽湖升起了一团白雾,飘在城市的南方。
燥热引起人们情绪低落。
焦海鹏扬起一只手,遮住目光,额头前热的冒汗。
他穿着短衫,把扣子来到最大,露出毛茸茸的胸膛,黑黢黢的皮肤看起来特别健康。
可他太普通了,没有标志的五官,也没有大侠的气度,没有马匹,没有华贵的服饰。
路过的行人,大姑娘,小媳妇,就没有一个人向他投来目光。
他学着很多渔民一样,裤头卷着,只差了一双芒鞋。
贯彻着师父的忠告。
奉行着安全的宗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