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通带领着七无常来到虎营,虎营大厅已经面对面整齐摆放了四只木案,木案上装满了丰盛的佳肴,四名着相同衣衫的侍女已经手执酒壶,颔首低眉地跪坐在旁边等待侍候。
宇文通安排七无常与自己在前排并肩坐了,莲非非便自觉地在宇文通左下方坐了。
看到四个座位只坐了三个人,七无常张口说道,“长公子还有贵客未到?”
宇文通看了一眼空着的座位,朗声笑道,“是贵客,也是欢迎二位光临西凉军军营的一件礼物。”说完,便击了三下掌喊,“请红姑娘献舞!”
音乐响起,便有四个五大三粗的士兵抬了一顶坐轿进来,轿上坐着蒙石榴色面纱,着石榴色锦裙的红蛮儿。
士兵们把坐轿抬到大厅中间站定,红蛮儿便凌空飞下坐轿,开始翩翩起舞,此舞乃胡人采莲舞,舞者身轻如燕,舞姿妖娆如莲花旋。
舞者每旋转一圈,便有一层裙摆如莲花开,每朵莲花开,红蛮儿便以轻纱遮面,俯仰摇曳地敬七无常一杯酒,美人献的殷勤,七无常自然来者不拒,所以一曲舞结束,七无常便有了三分醉意。
舞罢,红蛮儿揭下面纱,露出一张精心化过妆的脸,丹凤眼微微上扬,长睫毛微微翕动,双目晶莹正含眉娇羞的在红烛下笑望着七无常,娇声滴滴,“臣妾红蛮儿给教主请安!”
莲非非万万没有想到宇文通会给七无常使美人计,一直在冷眼旁观,饶有兴趣的喝酒看舞,待红蛮儿揭下面纱,突然就被一口酒呛到连声咳嗽,然后摇摇脑袋睁大眼睛说,“这是哪里来的红姑娘?难道不是裳公主吗?”
宇文通一开始并不知道红蛮儿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听了莲非非的惊呼,再定睛细看,红蛮儿的美颜妆容,果真与度九裳有九分相像。
七无常醉眼惺忪,朦胧中竟看到往日里,向来对自己避而远之的度九裳居然在对自己笑,以为是自己上次在乐善苑出手相救,得到了她的认可,便伸手抓住红蛮儿的手说,“裳公主,你下次再找人报仇,打不过别人就来找我,我说过我喜欢你,定会为你赴汤蹈火,遮挡所有风雪。”
坐在七无常身边的莲非非听到他的话脸色瞬间很难看,宇文通自然看出了她的心思,便端起酒杯来到她身边说,“我知道非非姑娘一直伴随教主左右,是教主半个心腹,奈何他一直对裳公主情有独钟,在你这里只是寻求一个慰藉而已,感情这件事虽然看缘分,但也不能放任自由,听天由命,必要时候还是要使用一些手段的,你看,才第一次见面,教主就与红蛮儿情投意合了,非非姑娘……”
宇文通的话还没有说完,莲非非便轻蔑地笑了起来说,“第一次见面便情投意合又能怎样,等到第二天酒醒,他心心念念的那个人还不是裳公主?红美人照猫扮虎,装成裳公主的模样来笼络人心,到头来还不是治标不治本!”
说罢,便扔下酒杯大踏步的离开了虎营,走到虎营门口,又停下脚步,转过头扬起左臂说,“谢谢长公子送的缠臂金,非非一生夜唱琵琶,当垆卖笑,穷尽心机也不过是想要寻找一个依靠,教主大义,看得上我,我必当痴心相随;如若长公子也胸怀宽广,愿待我如红姑娘般真心,非非必当如红姑娘一样痴心相随!”
宇文通听了莲非非一番交心的话,赶紧起身相追,想要进一步的笼络,只是莲非非没有给他机会,转身便走得无影无踪了。
“罢罢,非非姑娘,你我日后必会有缘结盟的!”说罢,回过身去看红蛮儿,她正在与七无常把酒言欢。
一杯酒再次喝完,红蛮儿命侍女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笔墨纸砚说,“教主,你刚才说要为我赴汤蹈水,遮挡所有风雪,可是空口无凭,我要你立字为据!”
七无常宠溺地抚摸了一下她的头正要写,她却突然抽开笺纸从衣袖中掏出一方素纱手帕说,“教主既然爱我,就把誓言写在这方素纱手帕上吧!”
七无常依她所言,提笔又要写,突然记起不知道写什么,便有点口吃的问,“裳公主想要写什么样的誓言?”
“我念什么教主就写什么,名字处空着,你写上你的名字,我写上我的名字!”红蛮儿露出狡黠的笑回答。
“好……你念吧!”七无常舌头打着转说。
“先写个称呼给裳公主,裳公主这三个字不要写,一会我来自己写,然后写,七无常爱你,此书发尽千般愿,愿一生为你赴汤蹈水,遮挡所有风雪!绝不食言,若有食言则青山烂,春草枯,极乐教界皆为苦!”七无常稳定心神,按照她口中所念一一写了下来。
红蛮儿低头轻声念诵了一遍,然后又指点着说,“在右下角这里下上自己的名字,七无常……”
写完后红蛮儿一把抽走素纱手帕,旋即便装进衣襟处,对在场的侍女说,“你们四个服侍教主歇息吧!”
“是,美人!”侍女们齐心协力,费劲全身的劲终于搀扶着七无常离开了虎营。
等到他们彻底走出虎营,红蛮儿便掏出那素纱手帕,对着宇文通露出了胜利的笑容,然后蹲坐在蒲团上,拿起笔墨,在素纱手帕的空白处写上了红蛮儿三个大字。
宇文通见状马上伸出大拇指夸赞,“红美人果然妙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