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上马车离开皇宫,宇文通一路上都在绞尽脑汁的思考如何对付杨坚,半句话都不说,梁逳坐在他旁边,浑身感到不自在。
“长公子,你这眉头皱得能拧出水来,有什么需要吩咐我来做的吗?”梁逳问。
“回到都护府,你马上给我找一名画师来,我要画出从皇宫逃走的那两名采女的画像,贴满长安城的大街小巷,我看杨坚能把她们藏到哪里,皇上要人,难道他还想抗旨?”
“恐怕杨坚不会轻易把人交出来的。”
“哼,只要他敢不交,我们就有理由办他!”
一回到都护府,梁逳就按照宇文通的要求,请了一个二流的画师,画了美无度和常悲法师的画像,写了悬赏令,贴了出去。
经过一番精心策划,从皇宫把常悲法师救出去之后,赵自在,杨坚,沛郡王,美无度和常悲法师就一前一后回了杨坚的将军府。
那里,香鸾音,度九裳,帝释天都在陪着智圆法师和圆心法师焦急的等待消息,一看到他们回来,卫平赶紧关上了将军府的大门。
“师父,弟子让您受惊了!”常悲法师看到智圆法师,一把抓住她的手流下泪来。
“哎呀,哭什么啊,真是从小长在乡下没见过世面,这是第一次把你带出来就惹了这么大的事情,难怪你娘坚持要你长大后削发为尼,遁入空门,远离尘世纷扰。”
“师父,弟子已遵循母亲遗愿,落发披缁,还请师父早日允我去住持明月庵,继承母亲遗志。”
“好,我领你去一次极乐寺,让你那狠心的父亲看一眼你就送你去明月庵。”
“智圆法师认识明月庵的白云子法师?”赵自在问,心中难免一震。
“她是我同胞的姐姐,怎么你也认识?我受她的影响,和她先后出了家。”
赵自在,杨坚,沛郡王,帝释天,香鸾音和度九裳听了智圆法师的话,都大吃一惊。
香鸾音哀痛的走到智圆法师身边,低下头说,“对不起,白云子法师不久前因为救我离世了。”
常悲法师听到这已经哭成了泪人,“怪不得师父带我去明月山找她,想让她亲手为我落发,却只在山脚下发现了她的墓碑。”
智圆法师安慰道,“世间万法,皆系缘分,因果,你母亲能与香姑娘结一段善缘,它日必定会结善果,你也不要过于悲伤难过,也免得香姑娘过于自责。”
常悲法师听了师父的话,赶紧拭干眼泪,“弟子明白了,弟子如今已皈依佛门,必当随母遗愿,承母遗志,在拥有内心澄明与自在安宁的人生之后,一生住持佛法。”
“你有这份心,就够了!”智圆法师安慰道。
“天色已经很晚了,早日歇息吧,明天我们去极乐寺告别。”智圆法师对圆心法师说。
“是,师父。”圆心法师回答。
“可是,师父……”杨坚喊道,并不想当即结束话题。
“怎么了?”智圆师父望着杨坚,然后又缓缓道,“你是想知道白云子法师,常悲和净西师父的事情?”
“是的,是的,我也想知道。”沛郡王连连回答道。
圆智法师长叹了一口气道,“净西法师曾是我们当地的一名富家子弟,家中经营着盐业和冶铁业,父母非常重视对他的教育,他从小喜欢清静,饱读诗书,才华横溢。由于家中常年供佛,请僧诵经祈福,净西法师从小便对佛法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待至长大,便渐渐有了皈依的思想,家中人看他沉迷至深,怕他一时情动,遁入空门,便速速为他定下了一门亲事,就是我的姐姐白云子法师。我家世代行医,姐姐从小耳濡目染,自是懂得许多,所以他们俩成亲后,姐姐在他的影响下,也开始了烧香礼佛;净西法师有了什么大痛小病,都是姐姐帮他治疗。十几年后,疟疾突然席卷整个西魏,姐姐秉承家传,悬壶济世,救下了许多危在旦夕的病人,一生从未有过什么悲痛经历的净西法师,看到世间如此惨象,内心十分悲愁,他知道,人眼下无论多么富贵智慧,此刻多么体面漂亮,总免不了生老病死,有感于此,他更加沉迷于诵读佛经,当看到‘三界火宅,众苦煎迫’的时候,更是生出了极大的出离心,最后不顾家人苦苦哀求,一意孤行地在极乐寺出了家。”
“后来呢?”度九裳忍不住的问。
“他出家之后,我姐姐才知自己怀有身孕,就跑到极乐寺苦苦哀求他不要出家,他次次避而不见,姐姐就跪在极乐寺门前不肯离去,他只请人捎话说‘权当我得疟疾而亡,不必再念’,至此以后,姐姐再也没有见过净西法师,她一生心心念念的丈夫。后来,她生下女儿,交由净西法师的家人抚养,自己也削发为尼,以另外一种方式,追随净西法师而去,临走的时候,她嘱咐家人说,待到女儿十六岁,一样要她遁入空门,远离尘世纷扰。好在常悲今已年满十六岁,一心向往佛门清净,欢喜落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