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家闻言沉默了半刻最后道:「只要章卿明年能找出这六百万贯,此熟状朕允之便是!」
官家说完,韩绛章越都是大喜。
免役法取代募役法几经波折
终于是办下来了。
告退之后,韩绛擦着满头汗水对章越道:「此番胜得真是极险。方才王相元参都没有出面帮你我说话,让陛下看出来熟状所拟,但中书并不一致。」
章越道:「元参素与我们不是一心,只是王史馆近来态度有些变化。」
韩绛道:「是啊,人在权位久了都生其心来,王史馆本就我与介甫之同年。当初介甫在时,他便一直蛰伏着。而我为相后,他便觉得可不必如当初事介甫那般事我。」
章越道:「韩公可介意?」
韩绛失笑道:「有何介意?大不了‘式微,式微,胡不归"好了。」
章越道:「丞相,你我变革天下才起了个头,你可万万不能有退隐之意。」
韩绛微笑道:「我也是一时气话,今日免役法确立,也算完成了我多年夙愿。所以今日便是辞了相位,也算不是无为宰相了,此生无憾矣!」
说完一向克制的韩绛也有些情绪失态。
章越道:「丞相莫高兴太早,这变法改革之事,到了下面还不知会变得如何,还是要你亲自督责路州军县才是。」
韩绛笑着道:「不提这么多,你我今日一同去吃酒。」
章越笑道:「是。」
当即韩绛章越二人只带了几个随从,微服出了宫直往樊楼而去。
店家认得韩绛章越二人身份,恭敬地迎着他们登了樊楼西楼。
天下的酒楼最多只有三层,樊楼虽说只有三层,但他的三层如同其他酒楼的五楼高。
章越,韩绛一路直上三楼,也是最高之处。
韩绛,章越一面饮酒,一面就着几样可口的小菜谈笑风生。
整个整个汴京一览眼底,韩绛章越便在西楼对饮,看着落日余晖下皇城的景色。
一名樊楼的杂役见了不由对另一名杂役问道:「此二人是谁,竟登三楼吃酒,以往怎么没见过。」
另一人则道:「整个汴京城百姓们都知道等闲人只能在樊楼一楼吃酒,而能登樊楼者,都是非富即贵,至于能登西楼三楼者更是贵不可言。」
「至于樊楼西楼上是不许有人向西眺望皇城的,能在此吃酒并眺望皇城。你切莫打听,否则小命不保。」
对方不有咂舌道:「我不问还不行吗?」
不仅是仆役,连樊楼其他的客人们也揣测着能登三楼这二人的身份。
而西楼上,韩绛笑着问道:「度之第一次来这?」
章越吃了杯酒点点头道:「我从未料到这三楼景色有这般,难怪人人都愿坐高处。」
韩绛感慨道:「一楼有一楼的风景,然而也是高处不胜寒,日后你坐我此位便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