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颜与长剑没入无尽暗夜不知多深,多远,留在地面上的人,除了玉蟾神君,就连邢堰也无法准确判断炎颜的位置。邢玉堂和邢玉山更是早感受不到炎颜的所在。
浓稠的暗物质力量同山海界内众灵万力相克,天然能屏蔽修士的感知。
邢堰目光凝视天空深处,内心惊骇。
如此厚重的力量,看来契啸威为了这次行动,提前预备了很久。
此刻的契啸威沉默下去。
只有雪白的玉蟾,头顶一轮清辉,静静地守望炎颜消失的方向。
因为有月光,暗物质流在沧浪阙周围的浓度已经稀薄到可以忽略不计。
就连邢堰父子身上的伤,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愈合。
没有修士距离月亮如此近过,灵炁之充沛难以想象。
天空始终浓黑深邃,玉蟾一眨不眨的大眼睛,深深凝望着夜空。
对于明月,几乎是夜夜如此,亘古未变,沉默地驻守苍穹,俯瞰众生。
今日,明月只为那一人而来,它的万丈光芒,只为那一抹身影照亮。
数万年是。
今日亦是。
光,再次出现在深空。
最初如星,渐渐明媚,像月旁伴着的天狼。
但是,邢玉堂和邢玉山已能看见。
不知道是不是被沉重而令人窒息的黑暗包裹了太久,兄弟俩在看到星光的瞬间,同时忍不住热泪盈眶。
邢堰释然地松了口气。
洁白的玉蟾大大的嘴角向两边提起来,笑地温和无害,还有点可爱。
云雾开始翻腾,毫无预兆地,光乍起,雷霆般搅碎漫天浓云,光线如剑将漆黑的大幕切成一缕一缕。
黑暗就像被投入沸腾光海的冰山,迅速消融变小,最终彻底消失不见。
光从天而降,利剑一样冲刷着地面上成群结队的黑暗蚁群,溃散的蚂蚁如洪水,渐至江河,最后在越来越多的弃尸永远地停在原地,蚁潮终于变成了溪流,直至彻底干涸……
没有黎明的交替,世界直接由黑夜变成了白昼。
白色的玉蟾被强光溶解在空间里,几乎消失不见。
一道浅极的金光自高空缓缓降下,就像接引众生自黑暗中归来的光明神。
大约是为了刺破黑暗力量的包围,炎颜吸收的月之力量太过饱满,落下来的时候尚未来的及收敛,盛大的光刺地地面一片明晃晃的白。
邢堰父子三人几乎被炎颜周身释放的强光晃地睁不开眼。
直至炎颜双脚落在沧浪阙浑圆的穹顶上,环绕她周身盛大的光芒才逐渐收敛。
邢堰把事先早备好的丹药送到炎颜的面前。
邢玉堂还特地准备了一小罐温好的黄米酒,助她送服丹药。
黄米酒是沧浪城这地方的特产。
这里的黄泥岗土地盛产东方大陆最好的糜米,橙黄如金粒,甜糯如蜜糕。
用这种黄糜米酿成的黄米酒,可顺气通络,调理胃脏。
这地方的百姓有个头痛脑热,不先找郎中抓药,却先打一壶黄米酒来温着吃了,再捂着被子严严实实睡上一觉,病多半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