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颜从邢玉堂手里接过酒晚,还没送到唇边就忍不住赞了句:“好酒!”
酒的好,不在滋味多烈,全在一个韵上,就如计娘的绣工,庵门前的胭脂梅。
炎颜服丹饮酒的时候,自然看到了一旁邢玉山抽柴点火,火架子上还煨着一罐汤。
见炎颜喝完了酒水,拿袖子一抹嘴儿朝自己这边看过来,邢玉山笑起来:
“玉堂说宗主好尝鲜食,这里头炖着两只糟过的鹌鹑。是玉堂小时候最喜食的汤水点心。他幼年时候我曾亲手烹与他吃,手艺尚未生疏。”
“今日在宗主跟前献个丑。宗主别嫌我邢府寒酸,实在是没处弄旁的吃食来。这两只鹌鹑还是我留在戒指里的。”
此刻天光已大明,远处的宫阙已经一片狼藉,雄伟的行云宫早已成了断垣碎瓦。
炎颜同邢玉山道了谢,笑道:“你俩有位好父亲啊!”
邢家兄弟的情份从这一小罐鹌鹑汤里尽显无余。
邢玉堂儿时的点心,邢玉山至今仍未生疏,必然常做才令手艺不生疏。
糟鹌鹑随身带着,更是证明了兄长时时刻刻惦记着弟弟。
邢堰是单身奶爸炎颜早知道,这兄弟俩的性格养成,自然全受父亲的影响。
眼前的温馨让炎颜突然想起炎洛铭,眼神微暗。
邢玉山分好汤品,第一碗先双手送与炎颜,随后与父亲和弟弟,自己最后端起碗时只剩下多半。
邢堰端着汤碗没喝,找了半晌,忍不住问炎颜:“神君大人呢?”
炎颜:“不用管他,他是月神,大概不习惯与人间挨地太近。”
山海众神皆是如此,这里头有法条约束着她们,炎颜早听獬豸讲过。
邢玉堂看出她精神不太好,脸色有些白,道:“你喝了汤,好生歇息。今日你消耗太重,当好生将养。”
邢堰点头:“玉堂说的很是,余下的事自有我等料理,你好好歇一歇。”
炎颜却摇头:“恐怕还歇不成。”
说话的时候,她的目光又凝重起来:“契啸威不见了。”
“不见了是什么意思?”
邢玉山捧着所剩不太多的汤碗看着炎颜,一副没懂的表情。
邢玉堂把自己一口没动的汤递给哥哥。
邢玉堂是几人里修为最低的,这场打斗中,尽管他没受伤,可其实受到的影响却最大,邢玉堂自然是心疼的。
炎颜一口干了碗里的汤,摇头:“我刚才冲开暗物质流封锁的空间,并没寻找到契啸威的气息。”
“会不会因为玉蟾神君出现,他逃走了?”邢玉山问。
几人皆沉默。
片刻,邢堰摇了摇头:“不会!”
三个晚辈同时把目光集中在邢堰身上,就见邢堰神态严肃道:“山海结界最近这些年常有崩坏迹象,这座大结界已经在没有灵炁闭合循环的状态下,守护了这个世界三千载。到了油尽灯枯的时候。”
“近二年,我常感应这座大阵有异动,便寸步不敢离开。这些日大阵异动越发明显起来,连我的血液都无法压制,才被契啸威嗅到了端倪。”
“从之前他使用的暗物质流来看,他的准备的确非常充沛。甚至他很有可能为了这一日,已经准备了很多年。”
“更何况此番对抗,他本身的实力并未消耗。且契府的底蕴绝不在我沧浪城之下,凭契啸威的手段,绝不会这么轻易就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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