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城影视拍摄基地。
妆造完成的时洲抵达了片场,“副导。”
副导拿着剧本向他招了招手,“来了啊,今天给你排了一场大戏,咱们争取在下午六点前拍完,这样赶回海市还来得及。”
电视剧《『乱』世》即将在周五正式上线,制片方特意在海市安排了一个定档发布会,以及后续的两档综艺宣传录制。
定档发布会就安排在明天下午。
时洲必须要在今晚赶回到海市,这样在明天的行程上才不会太过赶趟。
时洲配合颔首,“,我没问题。”
副导灌了大半杯浓茶,提起精神说道,“那,老规矩,我们先来串一下戏份再开拍。”
时洲拿出自己布满笔记的剧本,带着一脸正『色』坐在了副导演边上——
自从剧本中的任妄和燕追分别后,双方就开始了各自的剧情支线。
如果说,燕追一开始靠近任妄是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夺回太皇太后掌控的江山,那么从那个突如来的隔纱吻后,任妄就彻底在他的心底留下了一抹化不去的缱绻。
于公于私,燕追和任妄的同盟算是绑上了。
回宫后的燕追开始动用自己潜伏的眼线和暗卫,开始暗中牵制、说服甚至绞杀投靠了太皇太后一族外戚的臣子。
除此之外,还开始搜寻起了他们可能存在了‘谋逆叛国’的蛛丝马迹。
可太皇太后哪里会是省油的灯?
开始察觉出新皇燕追的不对劲,却没直接『逼』问戳破,而是命人编造出了假消息试探、企图利用燕追误导北岭、西境。
当然,燕追非没心眼。他仔细分辨着太皇太后一次一次地刺探,明上照单全收,背地里无声反击。
双方就在这样‘敌不动我不动’的拉锯战中来回试探,将深宫中的诡计阴谋玩到了细微处。
今天要拍摄的这场大戏也很看点——
太皇太后假借‘皇帝旧病未愈’一事大发雷霆,想要料理大太监李问行在内的一干太监宫女,以此来重新安『插』自己的眼线、彻底掌控燕追的一举一动。
他太监宫女暂且不提,但大太监李问行是燕追身边重要的一号人物,很部署都是要靠他作为中方传递的,决不能就这么轻易舍去。
关键时刻,钦天司的正副长携带‘星盘天命’来请安求见。
正使早已归顺先帝,更是暗中向着燕追这位新皇,他见太皇太后暗中『逼』迫燕追,于是端着司盘主张:
“新皇登基不过月余,蝰蛇星萦绕着红云,可见得不宜见血杀生,唯恐血煞之气冲撞了大宗气运。”
太皇太后见正使拿‘天命星象’驳回了自己的想法,强压着心中的不悦,给一同前来的钦天司副使递了一个眼『色』。
后者迅速领意,趁机补充:“蝰蛇星象虽红云遮盖,但主月渐明乃吉象,若要守住蝰蛇及大宗的气运,可邀主月入宫散红云。”
——新皇必须避开任何杀生,免得血煞加重继续冲撞了病体。
——不杀生可以,但是时候可以立后了,用喜事来冲散病气。
双方在言语明争暗斗,说到后,太皇太后还是执意用‘新后’来当眼线牵制新皇。
燕追为了保下李问行,也为了不败『露』更深的布局,答应了对方择立新后的要求。
…
这场戏的剧情不算难,但难就难在要准确地表达出每一句台词之下的细微心境。
何况,无论是饰演太皇太后的演员温灵霞,还是饰演大太监李问行的池远山,甚至连钦天司正副使的两位扮演者都是打的力派戏骨。
即便时洲过一次拍摄经验了,但在这样的高压下不得不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
一场持续了近七个小时才结束。
卸完妆的时洲瘫在了座位上不愿动弹,感慨嘟囔,“……和老戏骨搭演文戏,在是太耗费心力。”
坐在前排的笛安转过身,“位老师都对你赞不绝,你跟着他们搭戏磨练也,演技进步得更快。”
时洲颔首。
和老戏骨们的搭戏,确是能磨练演技的。
坐在边上的憨憨递上保温杯,“洲哥,喝点水?我给你买了寿司和包,你要不要吃一点?”
时洲浅喝了一水,回拒,“不了,累得没胃,等到了海市再说吧。”
“你先睡吧,等一会儿觉得饿了再吃也行。”笛安接话,“剧组宣传部那边都安排了,“我们待会儿直接入住明天要开发布会的酒店。”
时洲忍不住问,“盛言闻他们呢?”
笛安眉梢微挑,“肯定也要住在同一家酒店,就是不确定他们什么时候到。”
自从燕追和任妄的剧情分开后,时洲和盛言闻两位主演也分成了a、b两组拍摄。
为了拍出更符合西境、北岭的地理环境,盛言闻和章许溪等人直接挪到了象市拍摄基地。
时洲不自觉地抚上自己的颈侧,觉得胎记上还存着一丝令人悸动的余温。
一周前,盛言闻在醉酒和过敏的双重刺激下霸占亲吮了他的胎记,等到次醒来后,天生的‘假’吻痕变成了真吻痕。
还没等醒来后的两人暧昧撩拨上句,剧组紧锣密鼓的拍摄就将他们拉回了现。
转眼,吻痕已经褪去。
时洲压着心底那点不着调的失落,打开手机微信,点开置顶的那个头像——
“我已经下戏返程了,你呢,到海市了吗?”
回复来得出乎意料地快——
“待会儿还要一场夜戏,收工回海市大概要凌晨两三点了,明天见。”
言简意赅,但是该交的都交了。
时洲知道盛言闻还得忙,简单回复了四个字,“,明天见。”
指尖刚点击发出,一旁的憨憨就凑了过来,“洲哥!你在悄咪咪地和谁聊天呢?不是说累了吗?对着手机这脸上的笑都快止不住了!”
笛安听见这话,也回过头来查看情况。
时洲放下手机,『揉』着憨憨的炸『毛』转移视线,“就你说话夸张?赶紧把我的眼罩拿来,我戴着睡觉。”
“哦。”
被收拾了一通的憨憨老老,连忙去翻找遮光眼罩。
时洲笑着对上笛安微妙的探究视线,差点藏不住佯装的平静,“……安姐,你看我做什么?”
笛安眉梢微挑,没执意『逼』问他的私事,“没事,你先睡一会儿吧,拍戏辛苦。”
时洲回以一笑,这才接过憨憨递来的眼罩,靠回座位上休息去了。
系统暂时降低了时洲的听感,眼前是一片漆黑,车子平稳地行驶在路上,偶尔的颠簸摇晃反而造就了入梦的绝佳环境。
那些熟悉的、『逼』真的如同亲身经历的画一次闯入脑海,融进了他的记忆和灵魂深处。
再也无法分割。
…
时洲挣扎着醒来,摘下眼罩时才发现房车已经驶入了酒店的地下停车场。
憨憨的手停在了半空中,小心翼翼地对上他的睡眼,“洲哥?你这是睡醒了吗?我们到了酒店了。”
“嗯。”
时洲闷闷应了一声,赖在座位上没急着动弹。
——时洲是我认定且愿意共度一生的人。
脑海中突然浮现出盛言闻将这句话时的声线语调,时洲习惯『性』地触上了自己的无名指。
空落落的感觉陡然传了上来。
时洲忍不住瞥下视线,强压着心那抹失落,抬手贴唇,吻了吻空无一物的无名指。
憨憨不明所以,“洲哥,你这是做什么?”
“没什么。”
时洲看了一眼前排副驾驶的空位,“安姐呢?”
“在酒店就下车了,和前台对接确定入住情况呢。”
话音刚落,憨憨就收到了笛安发来的微信——“时洲醒了吗?直接上十六楼十二号,你们俩今晚住套,方便照应。”
时洲终于彻底清醒,开了,“我们下车上楼吧。”
“。”
虽然明天的发布会定在下午两点,但避免不了要早起妆造。
进了酒店房的时洲快速冲了个澡,直接裹着被子躺上了床,可惜车上安然睡了四个小时,此刻睡意全无。
时洲呆呆地望着自己的无名指,那点失落感怎么都消灭不干净。
——滋滋。
随手丢在床上的手机突然传来震动。
时洲当是无聊的消息推送,窝着没翻身,【十五。】
系统迅速领回他的意图,连入他的手机查看,【洲宝,是你未来的亲亲老攻发来的消息。】
话音刚落,不等系统将详细的消息投放在虚拟板上,时洲就迅速转身拿起了手机查看,的确是盛言闻发来的微信。
“这个点应该到酒店了吧?我还在回海市的路上。”
巧不巧,离上段微信时正相差了五小时。
注意到这个细节点的时洲溢出一声轻笑,即便盛言闻不说,他也能猜得到——
对方肯定是估算了从横城到海市的路程时,所以才卡着上段聊天的时点给他发了询问微信。
时洲慢悠悠地敲着字回答,“提前半小时就到了,现在收拾完刚躺在床上。”
微信框上显示输入,随即传来回复,“睡得着吗?我记得你说过你认床。”
那晚分明过敏得那么厉害,却将他说过的话记得无比清楚。
时洲莞尔,继续回复,“睡不着,打算听点东西助眠。”
屏幕那头骤然沉默了许久。
时洲盯着没再回应的屏幕,没等心头的那点失望刚卷土重来,就猝不及防地收到了一则语音通话邀请,是盛言闻打来的。
“……”
时洲怔了半秒,差点以为是盛言闻误拨的,他凝着心绪接通,“怎么突然打电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