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喜欢。
倪燕归竖起耳朵,头稍稍向陈戎的方向偏过去。但没有听到后面的宾语。就说完了?他的脸靠得很近,放大的眉目莫名变得迫人。她无意识地数着他长而翘的睫『毛』,再瞥见他眼里流转的波光。她瞬间明白了,在两人脸和脸之间不到十厘米的距离里,不需要宾语。
他喜欢她。
不意外的,她早感觉他她有好感。
但也意外,没想到捅破这层暧昧纸的人,是他。
倪燕归藏不住心事。哪怕这个时候,她道孩要矜持清高,但眼角眉梢已经飞上了喜『色』。
陈戎的鼻息就在侧边,吹得她的脸颊烫热。
她本来打算卜卦,挑个花好月圆的吉日,故意挑逗傻书呆。然而今天,她大战了轮,满身是汗,头发也黏糊糊的。这里听得到远处激烈的枪战,而且野地杂草丛生,林木参差不齐,树下野花的花语不道吉不吉利。毫无浪漫可言。
但她又豁然开朗。去他的仪式感。他喜欢她,这就是个胜利的仪式。而且,修剪的灌木哪有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呢。
陈戎离她更近了,上翘的唇就在她的脸颊边。
她记得,她和朱丰羽抢枪时,趴到地上,脸颊蹭了泥。她忽然别了下头。
陈戎立即撤回去。
两人顿时无声。
她先打破了沉默,:“喜欢多久呢?”
陈戎好像在数脚下的落叶,没有立即回答。
她追:“只有今天吗?”
他踩了下落叶:“不是。”
“是多久?”
他低着头:“直。”
“直是多久?”
“直是副词,表示动作或状态始终持续不变。”他答得认真,不像是开玩笑。
这回轮到倪燕归哑然。
他不说话,前脚掌在落叶堆点来点去。
“我你啊。”又是她开口,“你说的直,是以现有条件为前提吗?万哪天我不可爱了,你会不会把我甩了?”
“不会。”他搅『乱』了底下的落叶。
“我要是中年发福了,年掉牙了?”
“我陪着你起发福掉牙。”
“万我没到中年就不可爱了呢?”“善良可爱”四个字,她多有些心虚。
他抬起眼:“你是倪燕归,你就是可爱的,和你的外貌年纪没关系。”
听他的意思,她在他心中的形象已经固化了。她想了想,像他这种乖巧男生,好骗好欺负。以后两人感情越来越深,到了时,就算她『露』出本『性』,他也撇不下了。她点头:“姑且就信你回吧。”
他的目光停在她的脸上:“你呢?你我……”他欲言又止,不好意思下去。
她发现,他好像要退缩,情急之下,她掐住了他的脸颊。
他愣了愣,但没有挣扎,任由她『揉』捏。
“我也喜欢。”她的话同样没有宾语。就两个人,彼此心肚明了。
“……”他,“我们今天谈妥了?”
她忍不住想笑,什么叫谈妥了?又不是开会。她没有真的笑出声,而是点头。
“太好了。”这句以后没下文了。
倪燕归想起来,起白月光的天,陈戎不懂爱情小说。她猜测,大学以前,他天天泡在书堆里,除了学习还是学习,课程排得满满当当,没有时间去关注风花雪月。这场恋爱还得由她来主导。她说:“我们到附近走走吧。”这里的环境比不上园,但荒郊野岭的初恋,别有番意境。
走了几步,她突然“哎呀”下,往前倾倒。瞬间过后,她又暗叫不妙。她演得太『逼』真,真的把自己绊倒了。她怀疑,就算她跌了个狗吃屎,傻书呆都不懂拉她把。眼见要扑向地面,她想伸手平衡下,但她的腰被钳住了,股力道将她勾回去。他的另只手扶在她的侧腰。
“幸好没有摔倒。”他眼神磊落,似乎只是去拉人。
她眨眨眼睛,正要说话。
空中传来尖锐的长哨——反恐演习结束了。
“要集合了,我们走吧。”陈戎发现自己仍然搂着她,连忙缩回手,“不好意思。”
“谢谢你,不然刚才我就脸着地了。”才说完,倪燕归见了林修。
“燕归!”林修在战场上到处找她。她关了通讯器,人联系不上。这时见到她和陈戎站在起,他冲上前的脚步顿时收住了。
她向他挥手:“林修,我们赢了吗?”
他没回答。
她跑过去:“输了?”
林修的背心亮着灯。但是攻不下山寨,就是输了。他说:“你没事就好。”他掉头就走。
她追上去,窃喜地说:“我和陈戎谈妥了。”她也用了陈戎的用词。
林修侧头她:“什么谈妥了?”
“互相告白了。”
“哦,恭喜。”
听着很敷衍。她横他眼:“没诚意。”
“不然干嘛?我还得向天上『射』三枪给你庆贺?”
“你是我的好朋友,他是我的男朋友。我给你们俩介绍下。”她副喜孜孜的样。
林修回头向陈戎望过去。
陈戎的军帽压得比较低,表情难辨。
倪燕归沉『迷』陈戎的质,听她描述的陈戎,憨厚过头了。这样距离的观望,林修反而种斯文败类的直觉。“行了吧。等你俩真成的时候,再来介绍也不迟。”
“什么意思?”
林修压低声音,到她耳边说:“你肯定是装淑才谈妥的吧?”
果然,她者莫若林修。“又怎样?”
两人挨得近,他的声音很小:“迟早有暴『露』的天,虚伪感情没有好果吃。”
“呸呸呸,不要乌鸦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