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子恒有些意外：“你不知道？大姨从来没提过？”随即他想通了，点点头道：“顾家大小姐果然是像传说中的至情至性，性子刚烈。”

顾子衿听到这个点评，差点没把口中的咖啡喷出来。母亲是多么弱柳扶风的一个人，轻言细语，怎么可能和这八个字挂上钩？

后来她才明白人性的复杂，越是大大咧咧、看上去豪放不羁的人却越容易随时放弃；越是温柔如水、看上去柔柔弱弱的人，却越是有股百折不挠的韧劲。

“其实家母也没有主动和我提起，我是从其他长辈那里打听到的。你母亲，我大姨，顾家大小姐顾晓桐，当初为了嫁给叶致远，为了爱情选择与顾家决裂，放弃千金大小姐的身份，放弃本应属于她的地位和财产，之后再没回头。”

就是这么烈，就是这么狠。

虽然他的声音不高，但钦佩之情很明显，连子衿也被感染了，遥想当年的义无反顾的顾晓桐，大写的服。

“子衿，其实，你应该把我看作是合作伙伴。”唐子恒回到了之前的话题：“接下来无论是应对綦墨城，还是顾家，或许我都能帮到你。”

似乎是这样。

顾子衿的手指在桌上敲了敲，迅速预估了一下未来可能出现的形势，她圆圆的眼睛眯起来，就像两片橘瓣，绯色的唇轻轻开合：“在我看来，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示好，要么是对他有感情，要么是有利可图。我们之间自然不存在什么感情，那么你这么帮我，是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呢？”

用不那么好听的话来总结，就是——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成年人的世界，哪有那么多无缘无故，更没有天上掉馅饼。

行走商场这些年，顾子衿的第一考量就是双赢。

唐子恒的神色依然温温静静：“我的确有一个条件，希望以后，在我需要帮助的时候，子衿你能记得今日我帮过你，也许到时候并不需要你帮忙，只需要你不为难我。”

这话说的像绕口令，语速不快，语调平缓，却让顾子衿想了几分钟才明白。

他是在做一个长期的投资，回报是将来有一天自己要站在他那边。

顾子衿扯了扯唇：“我们在与合作方签合同的时候，总是把每一条都写得明明白白，就怕产生歧义，日后负不了责。表弟你这番话，说得不明不白，我实在不敢答应。”

唐子恒也不介意，无所谓地笑笑：“这个条件对你并没有法律上的约束力，我已经决定了，我会帮你瞒住墨城，也会帮你应对顾氏，将来的某天，如果需要你做出抉择，你想怎么做，全在你个人的决定，我也绝对不会怨你。”

他是在下一个赌，赌顾晓桐的女儿，即使没有全部遗传，也会部分遗传母亲的基因，会是一个有情有义的人。

顾子衿对他的话不置可否，抬头看墙上的钟，不知不觉已是午饭时间，

“下午你也要一起去发布会，不如中午一起吃个饭？也算是我们表姐表弟的第一次认亲。”

“好。”唐子恒站起身：“如果你今年是30岁的话，那么我应该是你表弟，我比你小一岁，你可以直接叫我子恒。”

两人一起走出办公室的时候，外间的乔安娜凑到封萧面前说：“echo和唐医生有什么事可以聊这么久啊？我发现，echo在中国比在瑞典受欢迎哦。”

封萧点一下她的头：“我发现你在中国也比在瑞典八卦啊。”

乔安娜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泄出委屈的神情，半娇嗔道：“女人的天性就是八卦啊，以前在瑞典，echo没有给我八卦的机会啊。”

封萧受不了她这个样子，扭头去做自己的事情没理她。

乔安娜坐正身子，拿出手机划开屏幕，自言自语道：“女人还有一个天性，就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这段时间她在中国，汉语水平突飞猛进，发个短信也是分分钟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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