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顾归襄已经坐在椅子上了。进屋后,宋福迫切地问:“顾长史,廉明可信吗?”顾归襄把地形图放在桌子上,说道:“他一直是万禄的人,此时他的话自然不能全信。”他看了地图一眼,“不过这张地图不应该是假的。”宋福问道:“为什么?”顾归襄说道:“如果他是真心帮助我们救人,这张地图自然不会假。如果他是来引诱我们救人,这张图就更不会是假。”宋福问道:“就是说想把我们引进去一网打尽?”顾归襄点点头,说道:“暂且不管他是好心还是歹意,我们一边利用他,一边也要防着他。”田虎说道:“顾长史,你有什么法子就直说吧!”顾归襄站起来,走了几步,便走边说:“我确有一个设想,不过并不一定周全,只得冒险试一试。”他接着就把自己的计划说了一遍,田虎、宋福没有作声。
顾归襄沉吟了一下,说道:“成功的可能性不大啊!可不冒险试试,我总觉得对不起桓兄弟。”田虎说道:“这个险值得冒!万禄心胸狭隘,目光短浅,他先搞掉若虚,下一个不是你我了?”宋福担心地说道:“可我们这样做,桓将军是否同意?”顾归襄停住了脚步,说道:“以前我们一直顺着他的意思办,可是现在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也由不得他了!桓兄弟有些书生气,但是并不迂腐。”田虎点点头,说道:“别管他怎么想!我们按照自己的计划行事。”顾归襄点点头,说道:“我这就回宜昌。”
再说廉明回到万禄的书房,把自己探得的消息告诉了万禄。万禄表情严肃,眼中露出凶光:拘押若虚,就是想杀一儆百,让宋福和田虎这些人投靠自己,暂时稳住宜昌的军心,以后再想办法把自己的人安置进宜昌,把他们排挤走。可是听廉明一说,万禄的杀心再起:无毒不丈夫!不把桓若虚这帮兄弟一锅端了,他们迟早会惹出事端的,长痛不如短痛,只要这些人一除掉,自己的地位就牢固了。廉明建议即刻抓住田虎和宋福,万禄摇摇头:一旦提前动手,远在宜昌的缪智、顾归襄等人就会逃之夭夭,甚至会闻风而动、举旗造反,那样义军就会自相残杀,让官兵得利,还是让他们来自投罗网,我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处置他们,义军就不致于陷入分裂。
对若虚这人,万禄也是处心积虑的。桓若虚能力超过他,屡立大功,真正的功高盖主了!他是又嫉妒,又仇视:我的军营中怎么混进了这样的人?桓若虚这人倒是忠厚老实,未必有篡权的思想,自己派在他身边的人也证实这一点,可是他的手下人就未必是这么想的了。桓若虚辞职,很可能就是他们几个人撺掇的,目的就是给自己施压,这还了得?长期以往,自己的主帅位置就会动摇,这还怎么团结一致对付官兵?最重要的,这次冒着生命危险扯旗造反,拉起了一支队伍,很可能就是为他人做嫁衣。这种情状,照他的话就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前不久,从武昌得到消息,官府已经取消了讨伐荆州的计划,因为南方边陲战事又起,朝廷难以四处应敌,只得暂且放弃收复荆州、宜昌这一带的打算。听到这个消息,万禄很是高兴,认为解决若虚的最佳时机已经到了。他马上和万福、万寿几个心腹一合计,一条除掉若虚的计划就勾勒出来了。而这个计划的关键就是若虚的参军孔不明,这人就是万禄派在若虚身边的卧底。原来万禄想除掉若虚,早就蓄谋已久,只不过战事不稳,他还需要若虚出力,不敢轻易动若虚。现在时机终于到了,他派姚箜亲自出马,暗中找到孔不明,让他依计行事,这才出现了前面的那一幕。
而他自己一直不动声色,正常办事,处理军务,可是一连五天,不见田虎、宋福有任何行动,万禄反复思考:哪里出了什么问题,让他们瞧出端倪了?如果他们不来救人,又该如何收场呢?越想越急,他简直是坐立不安,芒刺在背。一直到了第六天晚上,廉明才送来消息,说他们在明天晚上子时时分到帅府劫人。万禄长长出了一口气,赶紧叫来姚箜,让他做好一切准备工作。姚箜信誓旦旦地保证:绝对不会出任何纰漏,请大帅放心!姚箜轻蔑地一笑:就他几个三脚猫的功夫,还敢到帅府救人?真是班门弄斧,不自量力!
夜已经深了。现在已经是早春了,可春风料峭,只有那几株不畏严寒的野草顽强地从地下钻了出来,虽然它们也被冻得簌簌发抖,但终究没有屈服,给喜爱春天的人们透出些许希望。
已是三更天了,万禄还在屋子里处理各种公务,就勤勉而言,万禄也算是个合格的中军主将。他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正准备去后宅睡觉,忽然前面传来一阵吵闹声,接着就有人来报:田虎、缪智求见!万禄一愣:缪智不是在宜昌吗,怎么也到了荆州?看来他们已经串通好了;哎!他们的行动时间是明天,难道提前了?万禄沉吟了一下,吩咐道:“就说夜已经深了,有事明天再说!”来人转身走了,万禄心中狐疑,不禁抓住挂在墙上的佩刀,却也没有即刻离开。
这时前面传来了厮杀声,万禄心中一沉:看来他们真的提前动手了!他马上派人把这个消息送给姚箜,让他提前准备好。之后他穿好锁子黄金甲,戴上帅盔,抓紧佩刀。这时候前面喊杀声渐大,万禄喊了一声,从旁边的屋子里立刻窜出八个侍卫,个个拿刀持剑挡在万禄的前面,这些人都是他的心腹之人。万禄打算在明天再增加侍卫,可是对方却突然杀来,虽然这也不算措手不及,可是毕竟没有准备停当。他又想:这是他们不相信廉明,还是临时变更进攻的时间?别怕!这是他们声东击西之计,他们的主力应该在后面,袭击自己就是想把后宅的人调到前面来。
可是田虎、缪智来势汹汹,势不可挡,他们以军务紧急为名要求见万禄,前几道门的侍卫没有拦住他们,他们比较顺利地冲到万禄办公公署的门前,只是到了这里才与侍卫真刀真枪地打了起来。这些侍卫没有任何防备,也没有接到上司加强警戒的命令,所以不一会儿,就被冲得七零八落。可是听到喊杀声音后,其他的侍卫纷纷涌了过来,可这时田虎、缪智他们已经杀进门了。
万禄也是久经沙场的军人,对这种情况并不害怕,他端坐在帅案后,手握刀柄,威严地扫了一下闯进来的田虎、缪智等人,厉声吼道:“你们这是要干什么?想造反不成?”田虎垂下刀,说道:“我们只是想见见大帅,可是大帅不见我们,我们只好一路杀来。不过,大帅放心,我们动手有分寸,不会伤人性命。”
“哼!”万禄冷笑一声,“你是想要本帅的性命吧!”缪智说道:“我们无意要谁的命,只是替桓若虚讨个公道。”万禄说道:“缪智,没有将令,你私离防区,这是死罪!当然,本帅可以不追究。不过,你们必须即刻带人返回原处。”缪智瞪大眼睛,说道:“大帅,我们自然来了就没有打算回去。大帅已经扣押桓若虚六天了,为何一直没有再审?”万禄说道:“本帅正在让人搜集更多的罪证,等这些人回来,本帅自然会重审。这等事不是你们所管的。”
田虎说道:“大帅,你这是花言巧语!”万禄说道:“田虎,休得无礼!本帅待你们不薄,你们为何处处与本帅为难?”缪智点了一下头,说道:“这确是事实!可大帅为何处处与桓若虚为难?你这种心胸又如何能领导我们义军做成大事?”
万禄说道:“你们这么说,就坐实了桓若虚谋反的罪证。原来你们早有让桓若虚取代本帅的意思!”缪智说道:“只可惜桓若虚坚决反对,我们才没有实施,可是对这样的仁义之人,你却设计陷害于他!你良心何在?”万禄大怒,可还是忍住怒火:以后再跟你们算账。他冷静地说道:“那你们也不必采用这种方式!本帅再说一遍,你们立刻离开帅府,本帅还会重用你们!否则你们会和桓若虚一样,死路一条!”
这时门口已经被团团围住,田虎看看后面,摇着牙齿,说道:“拼了!”说着飞刀直取万禄,马上几个侍卫挡住田虎,万禄一声令下,门口众多的侍卫一起奋力杀了进来,缪智带人挥刀迎战。万禄看看形势,心里稍微平静了一些,自己的这些侍卫都是精心挑选出来的,不仅勇敢,而且对自己是绝对忠诚。从情况来看,不用再调集其他人了,逮住这些胆大妄为之人是绰绰有余的。他马上想到了后院,不知道后院的情况怎么样?他虽然没有看到,可心里清楚,后院肯定也有一场殊死搏斗。
没错!前面的杀声一起,后面也开始了行动。一个蒙面人灵巧地上了帅府后院的高墙,悄无声息地落在地上,见四周无人,立刻闪到后院的门前,打开了门,马上一行十几个人悄悄地溜了进来,迅速散开,显示出这是一支训练有素的队伍。院子里静悄悄的,似乎一切都睡着了。蒙面人持剑朝前面巡查了一下,然后朝后面一挥手,这十几个人逼向牢房,似乎他们对这儿的情况很是熟悉。
侍卫头目姚箜早就听到了前面的厮杀声,他心里清楚,这是对方的调虎离山之计,本想派个人去看看,可是怕惊动对方,一直没有动。万禄也告诫他,桓若虚才是重点,决不能让他们救走。姚箜知道自己的责任重大,对前面的厮杀声只能充耳不闻。
过不多久,他就看到一个蒙面人引进十几个人,暗地里冷笑一声:我让你们有来无回!应该说,他把守护的重点放在明天,今天晚上的侍卫并不是最多的,当他听到厮杀声时,估计对方已经提前行动,接着就收到了万禄送来的消息,可是再临时调集人手已是不及,不过他很自信:就我们这些人对付他们也是绰有余裕的!
见对方已经接近牢房,完全进入自己的包围圈,姚箜一声令下,埋伏在屋顶上的弓箭手马上朝院里的人射箭,可是这一行人似乎早有准备,迅速就着地形隐蔽。可弓箭手的后面马上就出现了不少黑影,弓箭手们只射箭一轮,就遭到猛烈的攻击。他们被打蒙了,也不知道身后有多少人,大声惊叫,四下逃散。
姚箜气得直跺脚,亲自带人冲到院子里。他见蒙面人似乎是个头,擒贼先擒王,就冲到蒙面人的跟前,想三下五除二拿下这个头目,可是一交手,他明白了:这个人不是义军中人,从身形来看,这人还是个女的。在与这个人斗了五六招后,他猛然一惊:这个人使的是上乘的白虎派剑术。难道这个人是白虎派的人?白虎派有人参与营救桓若虚的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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