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董十五了。”

“木偶戏谁最好？”

“张金钱的。”

“害得我影戏木偶戏那一样都看不成，鸟东西！”贾六气忿忿地朝驴腚捣去。驴受惊猛然向前一蹿，颠得苏轼钻心的痛，忍不住喊了一声：“哎吆――”

小三回头抓住缰绳，苏迈赶快过来扶住苏轼：“爹，不要紧吧？”

“哎吆――没事，没事，不要紧。”

小三瞪着贾六：“你干什么？”

贾六说：“天怪冷的，这牲畜不快走，欠揍了。”

小三说：“我家老爷到任的期限还长着呢，急什么急？”

王福全阴阳怪气地说：“你家老爷到什么任呀？任何职呀？我怎么不知道？”

小三说：“皇上谕旨，任黄州团练副使。再小的官也比狱卒大啊，横什么横？”

贾福全说：“你说的不完全，听我们李大人说，还有‘本州安置，不得签书公事，由御史台差人押送到任’小子，告诉你吧，说白了就是发配黄州。快走。”

贾福全又在驴腚上捣了一下。

苏轼忍住痛说：“二位差爷息怒，在下家教不严，家仆多有冒犯，请多多原谅。”

苏迈不软不硬地说：“二位差爷，行个方便，家父以后定当竭尽全力报答二位。”

贾六扯扯王福全的衣角，小声说：“大哥，算了吧，万一有一天苏轼重新……”

“放心吧，他没有那一天了。李大人说，这一次算他命大逃过这一劫，他别想再回京城了。”

到了东南门——陈州门。

王福全让贾六给守门官出示公文。

守门官见是苏轼要出城，便亲自开门为苏轼送行。

守门官恭敬地对苏轼说：“学生不知道苏大人要出城，有失远迎，请大人恕罪。”

苏轼看看并不认识，忙拱手施礼道：“大人不必客气，苏轼身体不便不能下去。”

守门官说：“大人不必下来。学生有任在身不能亲自送大人出城；我要亲自为大人开启城门，让大人出城，略表我对大人诗词文章，为人为官的敬佩之情。”

守门的兵卒听说是苏大人到了，站了两排为苏轼送行。

过往的行人听说是苏轼大人，都纷纷聚过来。苏轼见人越聚越多，忙对守门官说：“苏轼是带罪之身，如此这般怕连累大人……”

守门官说：“这芝麻官我做的也没滋味，连大人这样的贤才良臣都遭如此迫害，我也就更没什么了。”说着对门卒喊：“开启正门――送苏大人出城！”

陈州门的大门缓缓打开，聚集的门卒和百姓喊：“苏大人一路平安！”

苏轼热泪盈眶，激动地说：“谢谢，谢谢各位。”

出了汴梁，苏轼一行人踏上了通往陈州的驿道。

苏迈回头望望汴梁高高的城门，逶迤的城墙，隐隐约约露出来的飞檐与屋角，心里默默地说：“三年以后我们会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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