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使者团并兰翊抵京,由礼部尚书李琦引去朝议殿。
嘉敏帝对于罗泊使者献上的珍宝很是喜爱,直接邀请使者入住宫中,晚上便在万宝园摆宴,只是兰翊以身体不适为由婉拒了。
要说这万宝园,可谓是无处不是奇珍异宝,作为顶级的皇家园林,鲜少对外开放。
谈僖伶去万宝园时还遇上了卫昀卿,两人都没坐轿。谈僖伶见他不似往日亲热招呼,暗笑着:你也有吃瘪的时候!
卫昀卿微微侧头,发现身边人面带讥笑顿时明白她想的些什么,眼里却是平静无波。
“卫大人,我本无他意,只是这次入宴,有人未必愿见你。”谈僖伶还是忍不住刺他一句。
卫昀卿露出一个微乎其微的笑,道:“嗯。陛下虽没说不能来,我此番来了也恐怕徒惹他生烦。”
说罢,卫昀卿停住脚步,谈僖伶偏头看着。
“还请大人替我看看万宝园的好风光吧。”
卫昀卿含笑作揖,没等谈僖伶答话便转身往回走。谈僖伶倒不至于认为他是生她的气,害,无非是脑子抽了。
从一个小的圆拱门进去,视野一点点开阔,竟有桃花源人复行数十步豁然开朗之感。
当整片辉煌之景映入眼眶时,来人不禁被眼前富丽堂皇的景色震住:金碧辉煌的亭台楼阁,上有琉璃制成的色彩鲜艳的屋顶,牡丹海棠团团簇拥,其间还有间隔式的小石潭,有的养着锦鲤、有的蓄着绿萍、有的长着幽莲。穿着不凡的女婢就像画中的仕女一样,端着玉壶穿行其间。
谈僖伶入园后,人已差不多落座,众人倒是等了很久才见嘉敏帝和万英入席。
嘉敏帝入座后,举起金盏说道:“各位使臣,上次的意外是下面的人没办好事,朕已惩办过了。这次来了有什么想要的尽管提出。”
万英连忙举杯相对,“陛下,能得到陛下这样的牵挂已是无上的荣耀。蒙皇恩能一睹万宝园的风光,我们都已经感激不尽了。”
说起万宝园,嘉敏帝脸上多了几分骄傲,“万宝园的宝贝,朕可以称为举世无双,这次来了便好好看吧。”
寒暄一阵后,几个仙女似的美婢挥着水袖起舞,谈僖伶看着不亦乐乎,心中又同情起半途折返的卫昀卿:是他脑子抽风不配吗?
席间,谈僖伶仿佛感受到灼热的目光,抬眼望去竟是阿贝尔正对着她挤眉弄眼。谈僖伶也回给他一个笑。
一个时辰后,大概是感觉到大家的“探知欲”,嘉敏帝下旨让众人各自游玩便走了。走前嘉敏帝还将谈僖伶叫到偏殿。
“你伤还未好透,怎可只身前来?”
谈僖伶答到:“苦生跟着我的。”
他如今是皇上钦点的侍卫,宫里人也都知道他是天师的人,因此随处行走也无人敢随意阻拦了。
“上次他虽身中重伤,到底是没护住你。要不要朕给你另派人手?”阮堇年问。
“不用。现在我在天子眼皮子底下,没有任何危险。”谈僖伶轻声说着。
阮堇年没说话,只是下一秒却向前倾身,几乎倚靠在谈僖伶身上。谈僖伶没躲,只是牵起嘴角,“陛下,您喝酒了?”
“没有。”
身上明明有细微的酒味。当今陛下看着是个说一不二的真男人,谁能想到连一杯度数低的太华酒都能放倒他。
“陛下,您喝了一杯吗?”
阮堇年并未答话,他试探着将头靠近,见人没躲,便轻轻将头搁在她的肩上。阮堇年是有些醉了,不过清醒时他也不会怯于如此做,只是现在急速跳动的心脏叫他有些失常。
又不是毛头小子了,啧,怎么还这么紧张,这种感觉就像全身都悬在空中,又美妙又不安。
谈僖伶却并未体会到靠在他身旁的人的心情,只觉得他恐怕是醉了。嘉敏帝对谈僖伶来说,既像老板又像朋友,这两种人的酒鬼样子她都有见识过。
自谈僖伶被皇帝叫过去后,姜苦生便一直在偏殿门前候着。听到谈僖伶叫他,他连忙出声答应。
“把朱总管叫过来,送陛下回寝殿。”
阮堇年在她耳边轻笑,“没醉呢。”
“嗯,陛下酒量深不可测。”谈僖伶心想:我信你个鬼。
果然,口口声声说自己没醉的皇帝,死活不肯坐轿,一定要朱总管将他背着。人朱总管膀大腰粗却是虚胖,背了十米远汗如雨下,气喘如牛,腿都软了却还咬牙死撑。
倒是谈僖伶后头看着有些好笑,快步追上去,叫住朱圜,“朱总管,你把陛下放下来吧,别摔着圣人了。”
朱圜听后如蒙大赦,忙将皇帝放下。朱圜是明白人,他知道,天师的话等同于陛下的圣旨。
阮堇年刚触地,狠狠瞪了朱圜一眼,“这才几步?你说说!”
朱圜立即跪了下去请求恕罪。谈僖伶笑道:“朱总管,你先下去吧,我送陛下回寝。”
不用说,朱圜看都没看自己主子一眼,站起来就退下了。
谈僖伶刚想去扶阮堇年,却见这人默默看着她。
“看什么看,我更加背不起您。”说着,便扶着阮堇年走。
阮堇年没使力气,笑着说,“怎么敢叫你背?如今朕身边的总管都只听你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