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可能”

王安震惊不已“你怎么可能,你怎么可能”

沐泱泱笑了,她的左手放在刀柄上，笑容依然和煦。

可她的话,却让王安惊惧不已。

沐泱泱说“当我知道王大人要对陛下动手时，也是同样的想法,连七岁净身，九岁入宫的王大人都能背叛圣上,沐惟贞能从白云城主的剑下捡回一条命,又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呢”

南王世子已经变了脸色。

王安虽强定心神,脸色却逐渐变得苍白。

年轻的天子摇头,他其实是一个很念旧的人,但凡王安有一丝悔过之意，他都会放对方一条生路。

可现在

天子摇头,冷下心来“斩。”

沐泱泱左手拔刀，寒光划过南王世子和王安的眼睛。

这是他们在人间最后的记忆。

沐泱泱收起腰刀,转身单膝半跪在地“回禀圣上，南王世子和王安俱已伏诛,叶孤城尚在殿外，等候陛下发落。”

年轻的天子起身,对沐泱泱说“姑姑，随朕出去，看一看那叶孤城吧。”

“臣遵旨。”

此时的乾清宫外，灯火辉煌。

寂静的皇城,已经许久没有像今夜这么热闹了。

陆小凤、魏子云、屠万、薛冰、胡铁花

沐泱泱见过的，没见过的。

刀林剑雨中，年轻的天子一眼看到那个一袭白衣的中年人。

神机营的火铳，锦衣卫的腰刀。

那人伫立在寒风中，岿然不动，宛若谪仙一般。

天子没有任何犹豫，径直向那人走去。

“叶孤城”天子淡淡说道。

叶孤城道山野草民，想不到竟能上动天听。”

叶孤城的声音，比人还要冷。

他明明已是阶下囚，却还是一身傲骨。

仿佛没有人能在他的眼中，真龙天子也不可以。

天子笑了笑，不以为意“卿本佳人，奈何从贼。”

叶孤城道“成就是王，败就是贼。”

他话音刚落，一道刺耳的声音响起

“大胆。”

却见那刘太监，急匆匆的跑过来。

他头上的梁冠歪了，脚下的靴子没了一只，狼狈又慌乱。

刘太监“扑通”跪在地上“臣救驾来迟，还请陛下赎罪。”

年轻的天子忍不住笑了“伴伴也来了”

他没有让刘太监起来。

刘太监面如死灰。

王安是他一手提拔上来的，与他私交甚笃。

王安爱财爱女人，甚至溜出宫偷偷去青楼包窑姐，他都知道。

可太监嘛哪个不爱钱呢。

从头到尾，刘太监都没有发现王安的异常。

天子移开目光，比起曾经朝夕相处的刘太监，他显然对叶孤城更感兴趣。

沐泱泱没有说话，她一直跟在陛下身后，安静地仿佛不存在一般。

但沐泱泱知道，或许所有的人都在关注叶孤城，但有一个人，一定在关注自己。

她抬头，目光穿过层层叠叠的人群，与那人遥遥相视。

她在看那人，那人也在看她。

天子并没有察觉到沐泱泱的走神。

因为他所有的兴趣，都放在叶孤城身上。

他与叶孤城说了很多话。

叶孤城实在是个很骄傲的人，南王世子已死，可他却没有束手就擒的意思。

叶孤城拔了剑。

一剑西来，天外飞仙。

今晚，这是沐泱泱第二次，见识到这样的剑法。

但这一次，他没有刺向任何人。

无论是自己，还是皇帝。

叶孤城跑了。

他的速度很快。

陆小凤动了，许多人都动了。

沐泱泱却没动。

当然，那个人也没动。

沐泱泱尽职尽责的保护着天子。

而那个人，则全心全意护着她。

若非那人突然出现，沐泱泱大概真要回孝庙身边做女官了。

天子的视线追逐着月下飞驰的叶孤城，以及追赶叶孤城的各路江湖豪杰。

月下，他们就像一只只竞相追逐的鸟。

奔向的，是他所不能及的自由。

天子忽然开口“姑姑。”

沐泱泱躬身“臣在。”

天子望着苍穹，微微一笑，尚不及弱冠之年的陛下，登基前是个很爱笑的人。

他是天下之主，也是一个半大孩子。

天子甚至比张三爷还小几岁。

天子说“姑姑的武功，已超过魏子云了吧。”

沐泱泱笑了笑“陛下好眼力。”

天子又说“姑姑的武功是谁教的呢朕记得姑姑出宫时，还不会武功呢。”

沐泱泱表情未变，就像天子至始至终望着苍穹一般，沐泱泱至始至终都没有抬头。

沐泱泱说“臣没有师父，臣自幼过目不忘，看过就会了。”

“哦是么”天子侧身，他终于收回遥望的目光，转头看向沐泱泱，饶有兴致地重复道“过目不忘姑姑真可以做到看过一遍就能记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