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在叶音与孟武商量完,新村长轻咳了声,“两位,规矩改不了,请抬棺吧。”
两人应得积极多了。
他们一前一后抬起棺材,却发现棺材异常的轻。
如果正常的空棺材在二百公斤左右的话,这棺材可能二十公斤都不到。
“看起来是正常尺寸,偷工减料也不会这么轻啊。”孟武小声嘀咕,叶音朝他狠狠地甩了一个眼神,“这里能正常才怪”
孟武闭嘴不言。
地面上已经准备好了抬棺的木架子,棺材正正好被卡在其中。
新村长满意的笑了笑,恭敬的从供桌前捧起变成玉石的怪鱼。
鱼身上的“灯笼”晃了晃,荡起黑晕,很淡,眼睛稍稍适应就下意识忽略了。
两人不敢掉以轻心,挤着眼看着,那黑晕扭曲的奔向丧服人群。
人群僵直地避开,暴露出最里面一个垂着脑袋的村民。
“这不是昨天那个钓鱼的”孟武惊讶。
村民走了出来,脚步从起初的僵硬越来越顺畅,可浑身上下都散发的违和感让人无法忽略,比如他身上有很多露骨的伤口,再比如他的身高比昨天拔高了很多
他缓慢的抬起头,目光森冷扫过。
“是鬼这眼神和昨天河里的骷髅给的压力一模一”
孟武话都没嘀咕完,浓烈的血腥味扑鼻而来。
他们这才发现,这位的丧服后面沾满了血。
那衣服有一条格外明显的分界线,前半面丧的沉重,后半面红的滴血。
特别是那人接过黑鱼后,一层恍惚如错觉的黑膜罩在他身上,让那血衣自带的诡异竟然消失了几分,甚至连那违和感都消失了。
以致于,那原本滴血的红变得艳丽,使后半面的血衣更像是
“像婚服。”叶音想,可这前后一拼接不就成了丧事与喜事的对撞吗
叶音紧紧的扣住孟武的胳膊,她的指甲在孟武胳膊上都嵌入了肉里。
这很不吉利,几乎明晃着意味待会要出事。
“鬼”捧着鱼上了棺材,如同骑马。
越来越诡异了。
叶音摸了摸身上起着的鸡皮疙瘩,她觉得这一幕格外像鬼故事里的“鬼王迎亲”。
但她还没有想太久,新村长微笑走过来,对他们说,“请二位继续抬棺吧。”
抬口棺材就算了,那上面可是坐着个“鬼”
抬“鬼”那是嫌命长啊。
但是,祭品就在棺材里面,他们不能抬但是也走不掉。
于是,孟武随口把叶音拉出来编了个理由,“我们这一男一女抬搞笑了,你们这队伍里这么多大男人,八抬大轿都够,就让我们两去欺负人啊不做”
他铁了心不抬,扣住叶音胳膊,两人半强迫半自愿的站在一条船上。
新村长表情都没有变,指了指棺材后面已经列好的送葬队伍,他们个个面色如纸。
“也可以的,如果不想抬的话,可以站在我们队伍里,成为我们队伍里的人。”这话说得很明白,活生生的是在告诉他们,如果他们不抬棺材,就会被同化成和他们村民那样行尸走肉的纸扎人一样。
两人对视,都想到深处,越想就越害怕,如果加入那个纸扎人的队伍,他们会不会永远都变不回来了,甚至变成这个村的一份子。
变成没有攻击力的食尸人这可不是个好选择。
可是,抬鬼
叶音一咬牙,“没事,反正横竖都是个死,你看那“鬼”也跟个纸人似的没神色没话说,可能只是吓人而已,要不就抬吧。”
两害取其轻,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孟武在前,叶音在后,抬起了棺材。
新村长开心的咧着嘴,大手一挥,唢呐乐再次响起。
众人走着原来的步伐离开雾蒙蒙的坟地。
出了坟地。
阳光撒下来,“鬼”周身的黑晕淡了些许,使它背后的红色艳了几分。
叶音看着甚至有些遗忘这红色的本质了,耳边诡异的曲调越来越欢,眼前的红色晃迷了眼,恍惚间,她觉得真得在抬一顶喜轿。
然而,同抬一棺,孟武却完全相反。
他感觉自己完全置身于冰窖中,周围的哀乐就像是无数深夜里鬼哭狼嚎的哀泣声,身上的压力不断增加。
微风拂过,就像三九天里的寒风冷到骨子里,让人恨不得跪下蜷缩。
可每当他要逼近那个“跪下来放弃吧”的限度时,危机感就告诉他,你倒下了你就死了。
这样的念头反复了好多次,让他忘记路线与时间,直到又一次走上那条去坟地的黄泉路。
孟武怕了,理智开始动摇,他不愿意再迈开步子。
“孟武孟武”尖锐的喊声惊醒孟武。
他恍然惊醒,猛地顿住,却觉自己的膝盖已经弯曲,下一刻就要扑到在地。
心脏都要跳出嗓子眼。
他立马提了提棺材,抹去额上的汗水。
叶音在后问,“你没事吧”
她看起来状态好极了,孟武仿佛觉得自己只是魔怔了。
“没事,没事。”他恍惚的解释。
叶音看他的状态有点悬,于是对他说,“要不我们换个位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