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留了一袋牛奶,是给你的。”
突然想起内衬口袋里的东西,祁松枝手指匆忙解开衣领扣子,笨拙地掏出一袋牛奶,捧在手掌上,似乎还是温热的。他注意过以前郦晴饿了,经常会买这个充饥。
大概很合她的胃口。
家里安装的楼梯是实木,摸上去很温暖,因为是颜色漂亮的胡桃木,看起来也有种温馨的感觉。祁松枝拿着一袋牛奶走上去,顺着扶梯停在郦晴面前,又低头摸出一根玻璃吸管。
拆开了把垃圾塞在口袋里,他抬头把吸管和牛奶都递给郦晴,说:“还是热的,要不要喝一点?”
郦晴一愣,看了眼他双手捧上来的东西,然后全部接到自己怀里,问他:“怎么放自己西装口袋里,家里微波炉坏了吗?下次用奶锅煮一煮也行的。”
这明明是恋爱中想要加分的动作——很冷的晚上从衣服里小心拿出温热的食物,然后心意满满地递过去,最后眼睛晶亮地冲喜欢的人笑一笑。
听说是很容易加好感的动作,但是场景不适宜,好像完全搞砸了。
结果弄成了四不像。祁松枝低着头,突兀地笑出声,抬头笑个不停,擦了擦眼角笑出的眼泪:“也没关系。都这么晚了吃东西会睡不着的,我们早点休息吧。”
用声控关了一楼的灯光,小祁总亲亲热热地拉着郦晴往上走,之前的赌气也一笔勾销,心无芥蒂地单方面宣布了和好,又恢复了在郦晴面前的黏人模样。
郦晴被拉拽地走,动作不重,顶多算撒娇的牵引。她拿起手里的牛奶看了看牌子,是刚刚喝了两袋的,一模一样的牌子。不过有点不一样,那就是手里这袋是热的,才几分钟就温地她手心出汗。
“明天早上倒进那个从来没用过的搪瓷奶锅,煮一煮一起喝吧。就是一袋太少了,正好我晚上回来多买了点。”
“晚上…你只喝了牛奶吗?”
“路上送朋友回家晚了,饿了就在路边便利店买了几袋。放心,除了是冷的,填肚子还是不错的。”
“下次回家吃吧,我会等你的。”
“…嗯,好。”
说完,郦晴把牛奶和玻璃吸管都搁在床头柜里收好,按熄了灯,躺下很快睡了。祁松枝一愣,拉上被子忍不住抿嘴笑了笑,笑完偏头看她熟睡的脸,数了十几根长睫毛,眼里又掉出几滴水珠。
哭是没用的,早该把自己的坏毛病收起来了。
他脸上的笑褪去,靠在郦晴肩上闭了眼睛,手搂在她腰间,强迫自己早点入睡不要去想些有的没的。没见过的口红、陌生的男士香水、晚回家等等,其实也并不重要。
没什么比能在她身边、和她同床共枕更让人满足的事了。
秉承着这样的觉悟,祁松枝时时刻刻说服自己,也不管外面如何,反而更专注于怎么抓紧郦晴的心了。简直完成了从妒夫到贤夫的一次脱胎换骨。
底下那么多公司,祁松枝也无心插手了,怕一下子丢给郦晴会累坏她,安排了一些得力的骨干给她指挥,几乎主动把自己架空了,只留了个“总裁”的空名号。
“我们结婚是不是太仓促了,什么也没有好好准备。应该上上新郎课程的,是不是?”祁松枝心不在焉地安排着工作,突然问一旁协助的秘书,把秘书问地傻了眼,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总裁,我、我只知道有新娘学校开设的课程,还真没听说过有新郎课程的,要不您自己搜搜看?”秘书斟酌一会儿,提出了谨慎的建议。
“你没结婚吗?”小祁总皱眉,多问了一句。
怎么突然调查起员工婚姻状态了?
秘书心里疑惑,还是按着膝盖老实回答:“结是结了,但是我也没上过新郎课程啊。按每月工资报个靠谱的班,虽然的确是绰绰有余。可是当丈夫这件事,又不是简单上几节课就能实践满分的。”
祁松枝眉头越皱越紧,按耐不住地追问他:“那你是……是怎么抓住你老婆的心的?”
“其实蛮容易的,”秘书停下手上工作,细数起来,“和别的女人保持距离;多说她爱听的话;对她大方点别太小气;咳咳,就算是…那个,也要克制着让她舒服。”
“……”
“你这些都是废话。”
听了几点祁松枝就觉得无趣,烦躁地捏了捏眉心,冷着脸让秘书出去了。这些还用刻意去注意吗?如果只是做到这些就能绑住郦晴,他也不用心里着急、每天手指捏得咯吱咯吱响了。
或许他真该改改自己的脾性,总是忍不住闹得太过分、乱发脾气,是会把自己的妻子往外推的。
过了好几天,小祁总还在想着这件事,连洗手时、吃饭时,咀嚼每一粒米时都魂不守舍地在想——郦晴会喜欢什么样的他,自己要怎么改,才能让郦晴更喜欢自己呢?
该怎么让其他蠢蠢欲动、想要破坏他和郦晴的人全都溃败?
他受了这么多年的优质教育,从天之骄子一路走过来,除了在恋爱上是个蠢货,其他地方的优秀是无可指摘的。这么久了,祁松枝怎么可能没感受到,自己的婚姻周围有重重危机呢?
有天,祁松枝发现了自己的妻子对他的冷淡,似乎是有隐情的;之后,他更在家里发现了不得了的事情。
那天从外面回家,他突发奇想,求着拉着郦晴一起坐公交。
公交车吵闹又拥挤,找不到位置,郦晴以前坐过,神态自然地拉住吊环,把小祁总推到座位上后,盯着车窗外迅速移动的风景,就开始放空大脑。
两个穿着漂亮正装、气质脱群的人在摇摇晃晃的公交车上,显得格格不入。
倒没人认出来他们是个说的上名号的公司的总裁。只是一路上,不少人侧目看他们俩,还有的偷偷拍了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