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秀冬顿时一阵心疼,也不管他现在抱着自己的动作有多暧昧,安抚他“那你就这样坐着别乱动,等下我们到了县城,领完证去医院看看,腿伤可是大事,不能马虎。”
好不容易把媳妇儿拐到手,孟九棕自然万事依她,一路紧紧抱着她,脸贴在她的后背上,闻到她身上淡淡的女儿香,跟十年前没有什么差别,心呯呯呯地跳动不停,像一面鼓一样,咚咚咚,强劲有力,也不知道穆秀冬会不会听到。
他尽力克制自己的手不要在那柔软的不像话的腰肢上乱动,深怕自己的孟浪举动吓着穆秀冬。
虽然他们已经决定领证,但在结婚证没拿到手之前,他绝不会动穆秀冬分毫,就怕自己吓坏她。
今天天气晴朗,阳光明媚,万里无云,一路风景不错,两人说说笑笑,谈天说地,很快到了县城。
孟九棕前几日回来的急,没多注意县城的风景,这会儿和心上人来领证,难免会注意观察。
十年不见,观塘县城的建筑依旧低矮破旧,五层以上的高楼没几栋,破烂陈旧的青砖瓦房随处可见,靠街道的房屋墙上,全用油漆刷满诸如主席万万岁打到一切资本主义等等口号标语。
路还是土路,偶尔窜过几辆自行车,用手数得清的轿车,零零落落的行人,一个县冷清落魄的像个小山村,跟省市那些热热闹闹的景象完全不同。
孟九棕眉头皱了起来,头一次觉得,如果他和穆秀冬结完婚住在县城里,会有诸多不便。
去办结婚证的政府大楼,要从县城的百货大楼经过,穆秀冬骑着自行车经过百货大楼时,看见百货大楼门口挤了一堆人,手里都拿着花花绿绿的票据,挤在一个柜台前,对着一个女售货员大喊“同志我有成衣票,给我一件衬衣我等了好久了”
穆秀冬停下车,伸长着脖子往百货大门看了一眼,发现人们正在买柜台上几件款式老旧的衣服。
都皱巴巴的,颜色陈旧,看起来应该是处理残缺品,却招来这么多人哄抢。
回头对孟九棕道“城里人这住在县城里还有票抢成衣穿,乡下人要想穿新衣服,还要先攒上年的布票才能裁一身新衣,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随心所欲做新衣服。”
她之所以这么感叹,是觉得这年头家家户户都过得不容易,有这些成衣票的,多半是厂里的老技术工、县里的机关单位领导、大学生、或者军人家属等等,国家规定发放的福利。
一般人家根本就没有成衣票,每年就只发四尺六的布票,这点布票给襁褓里的小婴儿做身小衣都不够,更别说给大人做衣服了。
一般来说,孩子多的家庭,衣服都是缝缝补补,大的穿了给小的,实在穿破穿旧,不能再穿了,就把衣服剪成块,给其他好点的衣服打补丁,这样缝缝补补又能穿三年。
实在是这时候的布票紧缺,一家人一年发的布票都有可能凑不出一件新衣来,只能自己想办法遮衣蔽体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孟九棕偏头看穆秀冬一眼,见她表情带着一丝羡慕,想了想问“秀冬,你嫁给我,后悔吗”
穆秀冬诧异“为什么会后悔”
孟九棕笑了“那让你跟我一辈子呆在乡下,你可愿意”
“不愿意。”穆秀冬略微思索,摇头道“乡下虽然风景秀丽,住着舒心,可诸事不便,想吃啥,想买啥,都得费劲往城里跑,可麻烦了。而且政策一直在变,谁知道呆在乡下会发生什么事。我倒觉得,还不如到城里找份正经工作做得好,不说过上好日子,至少努力工作就不愁吃穿。”
当然,这两年到处闹饥、荒,国家粮食供应不上,政策也跟着改变,开始大量裁剪工人,精简回乡,要想进城找份好的工作也挺难。
孟九棕蹙眉,半响叹了口气道“等我们把手头的事情办完,回家问问娘和景湛的意思,如果他们同意,我托人找找关系,把户口弄去省城里,到时候我们再买套大点的房子住。”
“怎么忽然说到去省城了”
“你要不喜欢呆在省城,我们也可以去上海、北京,一切你想去的地方。”
难得是因为刚才她随口一句呆在城里比乡下好就决定搬家穆秀冬感动又想笑,最终什么都没说,骑着自行车绕去政府大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