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秀冬原本已经做好成为真正女人的准备,可出了刚才的事情,孟九棕尊重她,直接抱着她入睡,这让她心里委实不安。
她知道洞房花烛夜对男人来说有多重要,也知道情到浓时,让男人不做,有多伤身体。
她也不知道自己刚从怎么了,竟然会怕成那副鬼样,心里愧疚不已,想叫孟九棕起来吧,又喊不出口,只能在黑暗中焦灼得瞪大眼睛,寻思着该怎么开口。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还没想个头绪出来,听到抱着自己的孟九棕传来睡熟了的平稳呼吸声,忍不住跟着打了个哈欠,眼皮打架,跟着沉沉睡去。
自从十年前孟九棕离开以后,穆秀冬心里藏有太多心事,平日里几乎不睡懒觉,每天在大队一轮叠一轮的鸡鸣声响起之前就起身。
今天不知怎么地,她竟然没被鸡鸣吵醒,一睁眼已经是大天亮了。
她一下翻起身来,发现孟九棕不再身边,赶紧穿衣梳头,走出房门。
土地集体化后,政策不允许社员们在自家院子里私自种菜、养鸡鸭、牲畜,院子就空荡荡,只在院子正中间牵了两根晾晒衣服的绳子。
孟九棕正在挂衣服,穆秀冬走到前院就看见他在晾晒自己的内衣,顿时脸红如霞,走到他的身边说“你怎么不叫我起床,自己跑去洗衣服了。医生不是叫你在家静养,你怎到处跑,我来晾晒衣服,你去坐着。”
“你昨天累坏了,我看你睡得沉,不忍心叫你。”孟九棕默默地把手中的小衣递给穆秀冬,转身走去屋檐下的石凳子道“我闲来无事,自然要给自己找点事做,劳逸结合,伤才能快速愈合。”
穆秀冬想起昨晚的事情,心中一窘,晾晒着衣服头也不回道“你说啥都有理,我争不过你。”
齐雅茹听见两人的对话,从灶房里探头出来,喊了声“秀冬,你醒了耳锅里给你留得有热水,你过来舀水洗漱吧,一会儿该吃早饭了。”
“哎,来了。”穆秀冬应了一声,怪不好意思的进到灶房。
自己一个刚过门的新新媳妇,头一天就睡到日上三高,让婆婆一大早起来给自己烧洗脸水、做早饭,这要是让大队上其他人知道,不知道要怎么说她呢。
齐雅茹瞧着穆秀冬洗好了脸,要帮着自己做饭,忙道“别忙活了,就炒最后一个菜就开饭了,你去把饭桌擦擦,帮着端饭菜。”
“好的,娘。”穆秀冬红着脸点点头,转身出去布置饭桌。
她还以为齐雅茹会跟电视剧演得旧时代婆婆一样,新媳妇进门的第二天就去房里看看有没有落红,或者把媳妇拉在一边问头一晚如何。
结果齐雅茹什么都没问,就像往常一样对她,弄得她心里怪怪的。
其实不是齐雅茹不想问,而是孟九棕一大早就把昨晚发生过的事情提了两句。
当知道穆秀冬心里阴影极重,齐雅茹心疼的不得了,先文绉绉的骂了李学民一顿,后又把孟九棕带回来的各种大补的诸如人参、当归、枸杞啥的玩意儿拿出来,跑到大队,用自己的工分高阶买了大队一只老母鸡,一大早就细火慢炖,务必要让穆秀冬补补身子,压压惊。
等到孟九棕稍微提点了穆秀冬一番,他娘今天为什么杀鸡炖汤之时,穆秀冬感动的两眼汪汪,更为昨晚的事情羞愧不已。
想她无论前世今生,家人、亲朋都对她不大好,不是重男轻女,就是偏袒兄妹,从没有人把她真正放进心里疼爱,她嫁给了孟九棕,原没期望他和他的家人能对自己有多好的,只要不苛待她即可。
哪成想,他们事事把她放心上,每件小事都能想着她,她忽然幸福的想哭,觉得自己没嫁错人。
饭菜很快端到桌子上,有人参枸杞清炖鸡,去年大队杀年猪分肉,没舍得吃的豆角炒腊肉,一盘齐雅茹没事做上山挖得野葱炒鸡蛋,一份粉条炒白菜丝,外加一大篮子白面馒头,丰盛的像是在过节。
“秀冬,多吃点。”穆秀冬一上桌,齐雅茹和孟九棕母子俩一个劲儿的给她夹肉夹菜,她面前的碗很快堆积成了小山。
“谢谢娘,你们也吃。”穆秀冬万分感动,也不停的给他们两人夹菜。
被忽略的孟景湛忍不住敲了一下碗道“你们还让不让我吃菜了”
“多大的人了,还跟你小嫂子吃醋。”齐雅茹嫌弃的哼了一声“你要早点把周青姑娘娶进门来,我保管待她跟秀冬一样,一视同仁”
孟景湛顿时蔫了,“娘,周青才十八岁”
齐雅茹放下筷子“十八岁咋啦,法律又不是不允许结婚,我在这个年纪的时候,你都半岁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