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完这些话后眼前的幻象突然消失。他情不自禁地揉了揉眼睛，松了口气。

也没什么可怕的，恶鬼怕恶人。他亏心事做的多了去了，从来不怕报应。

赵瑞阳喝口茶压压惊，一抬头，刚才的地方出现了一个满脸疤痕的人。他不敢细看，以为自己并不认识这人，于是冷哼道“我不认识你，你找错人了”

“我没找错人。”尖细而锐利的男声传来。

赵瑞阳听到声音眼中浮现出真正的畏惧。他进来时没有害怕，看到谢晋安时没有害怕，面对一千余将士时没有害怕，但是听到这声音的时候他露出了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畏惧。

他的五官不受控制地开始抖动，脸皮抽搐得厉害，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

“啧，赵大人还真是当了大人，贵人多忘事，不认得我了”嘶哑的声音再一次响起。

赵瑞阳缩在椅子里，看起来可怜极了“李公公，我”

“那千余士兵你有理由说不是你亲手所杀，我和皇爷呢可是被你彻头彻尾给害死的”

赵瑞阳瘫倒在椅子里，说不出话。他在口舌之争上除了输给谢崎那个口出恶言的老混账外还没输过任何人，主要原因是他根本不认为自己做的坏事是坏事。

但在对老皇上对李公公这件事上，赵瑞阳是完完全全的心虚理亏。

老皇上一手提拔他，也看出来他有不臣之心并敲打过，没想到赵瑞阳非但没有悔改，反而心黑地要害死他们。

自这件事后，赵瑞阳做任何坏事也不会愧疚。他铁了心的一条路走到黑，要爬上大周国最高的位置，看看大周的河山究竟如何。

往事被他在心中尘封，现在陡然被揭开，带来的反应自然是巨大的。

赵瑞阳盯着空中人的脸看了半天“是你真是你”

“不然呢你害我和皇爷害得好惨啊，赵瑞阳这么久了，你究竟有没有一丝一毫的愧疚之心”

赵瑞阳这会儿反而不害怕了，真把李公公当成了鬼，诡异地说起了心里话“李总管，其实自从我害了您和皇爷后，我就彻底没有良心啦，做的那些事情我也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只要能有权力，我做什么都可以。”

“所以你害了那么多人，只是为了满足你自己的一己私欲”李公公的声音像带了层冰碴子，满是冷意。

“不错。”赵瑞阳不要脸了，认得干脆利落。

李公公的脸色晦暗不明，忽然开口“断肠崖那一千余名将士是你害的”

“我害的。”

“你就不心虚吗谢晋安死了，周国面对魏、萧两国如何自保即便你因此爬上帝位，国不将国，一切还有意义吗”

“有我要的只是那个位置我要做人上人周国如何与我何干百姓死活关我何事”

“联系魏国和谈的人也是你。”

“没错，是我。”

“屠杀橡木村百名百姓的人。”

“也是我。那些刁民们固步自封，守着自己村子里的破山上的几棵树不肯走，我就都杀了。要知道那下面可是一条矿脉矿脉啊”

“礼部侍郎”

“也是我派人刺杀的。我让他帮我陷害谢崎，他不愿意，还得知了我的秘密，我不得不杀他灭口。”

李公公问，赵瑞阳对答如流。这些年周朝发现的各种坏事，大部分都是出自赵瑞阳之手。偏偏他做事毒辣决绝，每次都不留痕迹，谁也定不了他的罪。

现在他自己在这儿一通说，把这些年自己干过的坏事交代个一清二楚。赵瑞阳越说越爽，后面根本不用李公公问，自己就什么都老实回答了。

他说完一切后殿里一片死寂，飘在空中的李公公突然落了下来，解开腰上的黄色铁索道“该听的不该听的都听到了吧。”

李公公身后的帐幔动了起来，没一会儿就被撩起，朝中上至中央，下至各地知州甚至刚刚飞过的谢晋安都在其中。他们齐刷刷地看着刚刚曝光自己犯下所有恶事的赵瑞阳。

赵瑞阳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干了一件多么愚蠢的事情。他辛苦筹谋，从未留下一丝一毫的破绽，然而在这个时候被他自己揭得一干二净。

国家重臣都听见他认了所有罪名，按照周国的刑罚，他该被凌迟。

赵瑞阳看着李公公落下后地上有他的影子后才意识到李公公没死。

看着一步步向他走来眼中满是恨意的皇上，他三两步爬过去抱住皇上的腿道“皇上，你别听这死太监的话，他是个骗子专门陷害我的”

作者有话要说赵瑞阳没想到是现场直播失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