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在这里出现一张宫中形状的弓?还有刚刚钟情说起他和那些士兵们时老人反常的行为。
“饭菜来了,快趁热吃。”李老头的嗓音听起来极怪异。
谢晋安心不在焉地拿起一张烙饼,突然震惊道:“是您!”
李老头手一颤:“听不懂。”
谢晋安笃定:“是您!您是怎么逃出来的?”
李老头摆摆手:“不知道你在说啥,要不是看你是钟丫头的朋友,老朽才不会放你进来。你休要在这里胡言乱语!”
谢晋安抿唇:“您活着就好,赵家犯下的那些恶事,会由我来终结。”
“您承不承认,都一样的,干爷爷。”
听到谢晋安说出“干爷爷”二字,李老头再也绷不住,号啕大哭:“晋安啊!”
谢晋安也哭。
李老头是侍奉先皇左右的心腹太监。当年先皇御驾亲征时李老头伴驾,和将军谢老侯爷是过了命的交情。
谢老侯爷潇洒不羁,压根不在意世俗的目光,和李老头兄弟相称。谢晋安的爹叫李老头干爹,谢晋安就叫他干爷爷。
谢晋安年幼时曾被李老头亲手抱过,还依稀记得他的模样。
然而李老头应该是死在赵家夺权时宫中燃烧的那场熊熊大火中的。
二人絮絮地说了许多。
譬如赵家的那些恶事,譬如谢家这两年在朝堂上并不好过。
“您可愿随我一同回去?”
“回去?回哪呢?现在你尚且自顾不暇,老头子跟你走了,就是给你添乱。”
“我现在是将军,可以保护您了,不会再让您受委屈。”
李老头笑笑:“保护我?要不是钟丫头,你怕是命都没了。”
谢晋安在长辈面前不似在军中那般,多了些孩子气:“我会保护好您的,我保证。”他的眼睛中像是有璀璨的星子在灼灼闪光,那是期待的光。
“我劝你也不要立刻回谢家。”
“可是军营现在一定受赵家把控桎梏,我不能回去。”
李老头道:“你现在该去一个安全的地方,想办法和圣上还有谢家联系。那个京城万万不能去,那是赵家的老巢。你孤身一人去了若被发现,就枉费钟丫头救你了。”
“我在您这儿住下?”
“这里如此偏僻,你上哪联络人去?何况我这并不安全,赵家的人随时可能会来。”李老头没好气地说。
“那我上哪儿去?”
“自己想办法!明儿清早就走,知道吗?找个安全的地方,想办法去联络他们。”
“知道了。”谢晋安还不死心,“等我摆平了赵家和魏、萧两国,我就回来接您。”
“成,我就在这等着你接我。”李老头乐呵呵的。
二人说话期间钟情已经吃饱喝足。
她突然站起来,把说话的爷俩吓了一跳,本来二人间煽情的氛围立刻烟消云散,要流泪的**也瞬间全无。
他们说的都是秘密,但是谁也没避讳着钟情。没人觉得她会去告密,她好像轻而易举地就能赢得所有人的信赖。
“不好意思,不是诚心打扰你们,晚上我睡哪张床?”
“里面那张。”
里面那张床在木板后,正好能挡住人的视线,让钟情这个女孩儿去睡再合适不过。
谢晋安问:“那我呢?干爷爷。”
李老头:“你睡地上。”
谢晋安:?
“你是想跟姑娘家抢床睡?还是想跟老骨头我抢床睡啊?”
谢晋安:……
李老头和谢晋安一夜无眠,要不是都顾忌着这里随时可能会有赵家的人来,他们还能再说上许久的话。
可惜现在不是叙旧的时候。
谢晋安在众人心中是个死人,唯有他能扰乱赵家的计划,替所有因赵家阴谋惨死的人们报仇。
他不能停下。
钟情睡得倒很好,她也不认床,卷着棉被一觉睡到天亮。
站在断肠崖下,钟情问:“现在京城不能回,你打算上哪儿去?”
“我想一想。”谢晋安沉思。
他现在还真没什么地方可以去了。往日与他交好之人此时只怕都成了赵家的眼中钉肉中刺,被赵家死死盯着。
只要他敢露面,一定会被人发现。他也可以在深山老林中躲着,但那样又做不到对外联系。
“我的报酬怎么办?”钟情的脸色十分冷。
“等我找好地方落脚联系到人就给你带金子。”
钟情脸色好看了些问:“你没地方去吗?”
谢晋安犹豫了片刻点头。
“跟我走吧。”
作者有话要说:情情:没见过像你这样的雇主,雇佣金天天没着落,你到底有钱不啦?
安安:我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