姿态从容飘逸,但商砚总从中看出了一丝落荒而逃的意味。
他们倒是拍拍屁股走了,众位吃瓜修士不淡定了,这可真是好一出大戏,如此大瓜怎能憋在心里?必须找人分享。
于是二人的流言在门派里发酵,衍生出好几个缠绵悱恻的版本。
不过这暂时还没影响到身为主角的两人,二人此刻正在月光下,枫树旁再正经不过地探讨着道。
衍尊一本正经地问:“你有没有心上人?”
“咳咳......”商砚猝不及防之下被呛到了,小心翼翼试探,“您问这个做什么?”果然还是对他贼心不死吗?
衍尊一扬眉,眉尾弧度凌厉,“问你你就答,不要那么多废话。”
为了打消衍尊的念头,商砚豁出去了。
“有,此生不换,至死不渝,非......”额,他的心上人男的女的,“他/她不可,您明白了吗?”
说完小心翼翼观察着对方的表情,好像并无异样?!
衍尊面色的确异常淡定,可潋滟不淡定了,飞过来一圈一圈把商砚绕成了一个蚕蛹状,还在持续收紧。
“潋滟,你发什么疯?快放开我,要窒息了。”商砚憋的满脸通红,看向衍尊,求助道:“师尊,你快让它放开我,我......咳咳......勒骨要断了。”
衍尊沉声道:“潋滟,回来!”
潋滟不为所动。
“你看到了,它并不总是完全听我的话。”衍尊表示爱莫能助。
商砚不可思议道:“它不是你的法器吗?”
“没错,但法器也不一定对主人百依百顺。”衍尊颇为尴尬,“你仔细想想,是不是哪里得罪它了?”
难道是心上人那件事?商砚沉思片刻,屈服了,“潋滟,我好喜欢你。”
不为所动,反倒缠的更紧,商砚仿佛能听见骨头错位声。
他彻底屈服了,看着衍尊,情真意切道:“师尊,我好喜欢您。”
衍尊愣住了,面无表情的脸上泛起可疑红晕,潋滟也缓缓松开了。
商砚松了口气,赶忙补上后一句,“就像喜欢父亲那样喜欢。”
衍尊:“......”
被欺骗的潋滟异常愤怒,卷土重来。
商砚这次憋到脸色发紫都不肯再说一个字了,他彻底明白了,那明显就是衍尊的意思,压根就不是潋滟自作主张,如此强迫,他就偏不说。
“潋滟,回来!”衍尊的声音似含着碎冰,“还不回来是想我亲自去请吗?那后果你不会想知道。”
潋滟一缩,像枯了的果皮那样皱成一团,不情不愿地回来了。
衍尊把它捏在手里,开始自顾自说了起来,也不管商砚是否能听清。
“我曾听说过,有人以情入道,能以此法入道者,需有一颗至情至性之心,和极深的执念,此类人极少,十万年也未必出一个,所以这类人格外讨异性喜欢,毕竟,谁都希望能拥有一份至诚的感情。”
“而一旦出了,这世间所有的情皆可作为其养分,助其脱胎换骨,所以,蛇妖最后的执念和那些女子的喜爱之情都可以增长你的修为,你只需要吸收情意或是自身产生情意即可修炼。”
商砚疑惑道:“可是这也不对啊,之前那么多年,喜欢我的女修也不少,怎么毫无寸进?”
衍尊含糊其辞,“可能是需要一个触发点才行吧,许是那蛇妖吧,总之你按照此法修炼即可。”
其实此类人只有遇上了执念方才会开始蜕变,但观商砚情况也不像是遇上了,由此可见传说也不一定全对,他也就按下没提。
“明日开始你就自行修炼吧,一月后新入门弟子会统一去寻本命法器,你跟着一起去。”
商砚突然问,“大概要去多久?”
衍尊默然片刻道:“时间不定,有人几个月,有人几年,统一出发,先找到便可先回来,你现在修为应该无惧。”
“那您去吗?”不管出于何种感情,他确实有些不舍。
衍尊幽幽看着他,半晌,只是道:“往年都是清尊带大家去。”
“我知道了。”商砚眸光暗了暗,“您可以给我讲讲本命法器吗?”
“寻本命法器之处,位于上古战场,里面有着诸多道,战意和兵器,有人如果能得到上古兵器承认,便可直接作为本命法器,如果不能,那便按照自己的道,寻找天材地宝,温养出本命法器。”
“那......”商砚看了眼那红色指环,问:“潋滟,是怎么来的?我第一次见如此有灵性的法器,简直、简直就像一个人一般。”
衍尊闻言一愣,眸光悠远起来,半晌,带着些许惆怅的声音幽幽荡来,“我......不记得了。”
几万年前,他自成仙路醒来,手中就执了一截红绫,前面发生的事完全没印象,他不是没想过丢到红绫,但这红绫似与他相辅相成,一旦距离过远,他就会开始对任何事都漠不关心起来,他不喜欢那种感觉。
商砚一怔,原来陆山说的竟是真的,许是同病相怜,许是即将别离,他突然有些冲动。
“我听说,您不记得以前的事?”
“嗯,忘了。”
“那您这个名字,谁取的?”
“我只记得一个字,砚,我想这应该就是我的名字,后来大家认为衍比较有威严,就这么称呼我了。”
商砚一怔,下意识追问,“笔墨纸砚的砚?”
“没错,是这个。”
“倒是与我同名。”商砚笑了笑,心间跃上几分欣喜,却不知为何。
衍尊微扬嘴角,丢了个东西过去,“拿着。”
“您、您送我这个做什么?”这是个戒指样式的东西,月光照耀下反射着淡蓝色的光芒,极为璀璨。
商砚猛然想起男修总爱送女修东西求欢,这莫不是?
衍尊一双犀利凤目扫向他,深不见底,似乎所有一切在这样一双眼眸下均无所遁形。
他真想敲开这个脑袋,重新清洗一遍,一天到晚到底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搞的他都跟着神神叨叨起来。
叹了口气,“这是储物戒指,你拿着带些必需品,还有,这个可以隐藏你的真实力量,外人看来你就是修的仙道,我与你说的,不要告知第二个人,明白?”语气严肃。
“明白了。”
商砚再次惭愧,衍尊一番好意,却总是被他误解,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接下来,衍尊都不见踪影,这次不是障眼法,而是真的不在。
商砚按下心间的淡淡失落,照常修炼,很快一月至。
离开的那一天,他等了许久,也不见衍尊的影子,愤怒之下,把那枫枝带着一起走了,带走你珍视之物看你急不急?
站在飞行法器上,他又往无名境看了眼,简直望眼欲穿,然而还是没看到熟悉的影子。
“我说你怎么回事?好不容易见兄弟我一面,哭丧着脸给谁看?”陆山很是不爽。
商砚转过头来,坐在地上不知在想些什么,“我没有哭丧着脸。”
“你得了吧,我看你这样子,活像被女修给甩了,你现在去代人哭丧都毫不违和。”陆山嘴上虽损,眸光却是止不住的担忧。
商砚一怔,他看起来有那么失望吗?
他收敛了神色,看着陆山,突然想起蛇那件事,陆山到底是知情,还是被人给利用了呢?
“那天你来找我,还有你听二尊说的,有没有告诉第二个人?”
陆山皱眉,“你把我当什么人呢?如此重要的事,我怎么可能告诉第二个人?”
“那有没有可能有谁凑巧知道了?”
“不可能,我做事很小心的,我敢保证,那些事除了二尊就只有我听见了。”
商砚观对方神色不似作伪,陆山虽然没什么过人的优点,人品还是信的过的,“那,他想采补我这件事,是你自己推测的?”
陆山摇头,“不是啊,那是清尊随口当玩笑提起的。”
难道是清尊?还是真的全部只是凑巧?商砚压下心间疑惑,随口道:“采补这件事你不要说了,人家可是把我一丢一个月都不闻不问,还采补呢!”
陆山惊了,“你这个酸溜溜的语气是怎么回事?我怎么觉得你好像很想被采补?难道传闻是真的?”
“你不要胡说八道,我不过是举个例子、举个例子而已。”商砚抚额,“等等,什么传闻?”
“你还不知道?”陆山清了清嗓子,“你听好,是这样的......”
当日在坊市发生的事,源头已不可考,最后出来的版本是这样的。
衍尊不顾世俗眼光收了小徒弟,小徒弟本来是拒绝的,但渐渐被打动,春心萌动,但由于不能为衍尊生个孩子自责不已,于是灵机一动,打算利用自己的魅力哄骗一个女子,为两人生一个孩子,衍尊以为小徒弟要背叛他,当场就在坊市醋意大发,派出法器打退了众女子。
而后把小徒弟带回山峰身体力行教训了一番,两人和好如初,衍尊知道了小徒弟的心结,于是一个月来到处寻找可让男子生子的药。
商砚:“............”
他已经连气也生不出来了,简直啼笑皆非,甚至还评判了一句,“编的不错,感天动地,可歌可泣。”
“你是不是被人......那个傻了?”陆山担忧万分。
“以后传言少听,影响智商。”
商砚瞥了他一眼,余光却不小心扫到他们右前方有个背影轻轻抖了一下,似乎是被雷到了。
可他们声音压到极低,普通修士应是听不到的,而且那个背影实在太过熟悉,莫非......
他猛的起身冲上前去,拉住那人的衣袖,“你......”声音竟带着明显的喜意。
那人转身,看见他眉梢轻轻一扬,似有些讶异,“我们认识吗?你有什么事?”
这男子相貌俊秀,气质与衍尊南辕北辙,无一丝相似之处,表情语气也没有异样。
商砚表情淡了下来,歉意道:“对不起,认错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不要怀疑,就是他。
红绫怎么成的后面会具体介绍的,它与别的人和事没有关系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