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章

酉时过，二皇子先到。

凌风进屋禀报，府上的蒋先生才从塌上起身离开，“王爷先忙。”

寒霜天到夜里，冷的越是刺骨，二皇子裹紧了身上的大氅，哈着团白气进来。

“皇叔你这屋里怎么也不搁盆火。”二皇子进屋后不停的搓手，原以为外边冷，进屋了能暖和，谁知道进来了还是片冰凉。

安王习惯了。

“凌风，去端盆火来。”安王叫了门口的凌风。

火盆子还没搬过来，二皇子心里的兴奋已经按压不住，边搓着手边问安王，“今儿戏园子的那场戏，皇叔都看到了吧？”

安王翻书的动作顿，抬眸看了他眼，淡淡地反问，“你看了？”

二皇子被他呛，面色尴尬，知道皇叔是在嘲讽他今日同太子在池初姑娘面前争风吃醋之事。

“翼州温家满门啊，四五十条人命，个不留。”二皇子绕开了话题，摇了摇头道，“够狠！”

安王没再说话，静静地听着。

“前儿父皇突然找我，让我寻个戏班子来，我还纳闷呢，宫里的戏班子人手充足，怎的要去外面寻，如今我才明白父皇的用意，是不想让人通风报信，临时杀他周家个措手不及。”

二皇子越说越起劲。“如此说来，我该感谢皇叔介绍的这群戏班子，若是般人，哪敢接这活儿。”

安王没领情，“早知道是这活，我也不会介绍。”

二皇子没再坚持，知道他向不喜插手这些，更不爱邀功。

门外凌风端着火盆进来，往地下搁，二皇子立马煨了过去，暖和了会掌心，依旧忍不住心头的激动，事情说太明白了，又怕皇叔反感，便扯到了温家，“温家当初在翼州可是数数二的富商，夜之间说没就没，经商多年堆积起来的钱财，说是家财万贯也不为过，可温家人死那些钱财也随着消失地无影无踪。”

安王还是没搭话，低头看书。

二皇子转头瞧见了那书面，眉头皱，走过去把就将安王手里地书夺了过来，“皇叔看这些书有何用，经商的人能有什么好下场，皇叔要是缺钱，说声，我给您送到府上。”

安王也没急，看着他笑了笑，“好啊。”

“既然都被灭了门，谁来伸冤？”二皇子正是春风得意，突然被安王问，神色就凝住了。

“真正的措手不及，何需唱戏。”

二皇子又遭了第二记重锤，脸上的兴奋渐渐消去，眉头越皱越深。

“那周家？”二皇子欲言又止，这回也不怕冷了，离开了火盆子在屋里来回走了几个圈。

几圈下来，那脸上就带了不甘，甚至还有些恼怒，“就这么算了？只打雷不下雨？”

看得出来今儿皇上是故意要打压皇后，可就像皇叔所说，要真打算给皇后好看，又何需画蛇添足去演那出戏，直接铲了周家就成。

二皇子坐不住了。

“那该怎么办？就由得周家脱身？”

安王漠不关心，“不知道。”

二皇子有些不耐烦了，知道再问从安王身上再也搜刮不出什么来，他不愿意参与党争，他再逼也没用。

“今日就不打扰皇叔了，皇叔早些歇息。”二皇子再也呆不下去，辞别了安王，来的快去的也快。

他在朝的权势薄弱，除了拼命博取父皇的喜欢，身后并没有像墨家那样的势力来帮他，这次机会对他来说，太不容易了，既然已经开了头，不可能就这么算了，就算父皇无心将事情闹大，也由不得他了。

温家被灭的再干净，也还会有外戚，他就不信找不到个罪证。

二皇子走，凌风就进来说道，“太子已经到了，在西厢房，属下给了他几壶酒，怕是已经醉了。”

安王没什么表情，跟着凌风到了西厢房。

门推开，就见太子歪在塌上，醉醺醺地看着安王，“皇叔，来陪孤喝杯。”

安王走过去踢开了太子脚下的酒坛子，坐在他身旁。

“皇叔，你说说，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太子眼眶猩红，怕是今晚没少喝。

今日之前他顺风顺水，封亲王封太子路过来都很顺畅，他甚至以为他能直这么顺风顺水下去，直到他登上那个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