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近重阳,洛阳暑气渐消。
自打夫君离开洛阳回东京城后,秦嫀便心生后悔,因为一个人留在洛阳,着实无聊。
即便有沈家人悉心照顾,宾至如归,但终究寄人篱下,无甚归属感。
苦于已经答应过自家郎君,是以秦嫀只能耐心等待对方来接。
在洛阳沈府的生活,倒也与东京城无异,吃穿用度,甚至更为仔细,让秦嫀见识到,何为世家气派。
沈家老二院子内,他媳妇晚上酸溜溜地与他抱怨“婆母对二叔家的弟妹未免也太好了罢,当初我怀兴儿的时候也没这待遇。而她怀个孕却兴师动众,婆母和公爹恨不得一天去瞧三遍。”
沈二说“阿爹阿娘也是怜惜弟妹没有公婆,你就担待着点吧,别事事计较。”但其实他自个心中何尝好受,作为次子,他感觉自己的地位被二叔的继子直甩九条街。
“我能不计较吗以后要是她生了个男丁,估计我们兴儿在沈家就成外人了。”
“别瞎想,哎呀,快歇罢。”
这一边,秦嫀今夜歇得早,睡一觉醒来,才子时许。
她摸了摸空空的枕边,心里有些空空落落的,很想念远在东京城的夫君。
“夫人,要起夜吗”她醒来,睡在脚踏上的丫鬟月英也一同醒来,很是尽心地上前伺候。
秦嫀声音轻轻道“不必,你快睡罢。”
主仆二人正说着话,门口传来些许动静,月英不悦道“奴婢去看看。”这个点了,还吵吵闹闹成何体统。
那月英还未至门口,一道颀长的黑影走了进来,带着一身风尘与雾水,赫然是前几天才回了东京城的郎君。
“姑爷”月英大吃一惊。
“莫声张。”赵允承吩咐,挥挥手叫她离开。
然后自个儿大步流星地走进卧室,只见微弱的月光透过窗棂,照在雕花大床前,一只雪白的素手掀开幔帐,露出半边素净的面容。
“月英”她喊道。
“莫怕,是我。”赵允承压低嗓音,表明身份。
然后便见到小娘子惊喜地拉开幔帐“修晏,你怎么回来了”
听见修晏二字,赵允承原本眉心微皱,但是小娘子急匆匆下床向他走来的样子,硬生生把他心中愤怒的火苗摁灭。
“你是连夜回来的”秦嫀能在这个时间见到赵允承,真的很惊喜了,激动起来便一手握住赵允承的双手,果然感觉有些微凉。
“嗯。”赵允承轻哼,也摸摸她的小手。
秦嫀立刻露出一副心疼的样子,看得赵允承很受用,秦嫀说“夫君辛苦了,快坐下,我让人去送些吃的来。”
眼下府里还有人伺候,很快就给他们送了一桌吃喝。
赵允承为了赶路,的确没有好好用过三餐,毕竟他平时都很怠慢吃饭这件事,更别说一个人出门,能不吃便不吃。
碍于小娘子这般殷勤服侍,摄政王便给予两分薄面,稍微用了些。
用饭兼沐浴,花了大半个时辰。
一通折腾下来,怀孕的秦嫀稍觉疲惫,便与夫君说道“夫君,你连夜赶路想必累了,咱们寝罢。”
身穿单薄衣裳的摄政王殿下,动了动嘴唇,想说自己并不很累,若是你想做些什么,本王也是应允的。
然而小娘子卧榻之后,便躺着闭上了眼睛。
赵允承无法,只好躺下。
知夫君躺下,秦嫀微笑着靠过来,先是亲了亲郎君的薄唇,停留片刻,然后把头枕在郎君的肩膀上,抱着夫君的手臂“刚才醒来的时候十分想你,想着若是你在便好了,没想到梦想成真,我果真见到了你。”
秦三娘又在说骚话。
躺在女郎身边的赵允承,感觉半边身子被秦三娘压得动弹不得,不由好奇,她们女人家就寝一定要压着男人的身子吗
真是好不知羞。
秦嫀见他不说话,以为他过于疲惫,便也闭嘴不语。
只是夫君的心跳得好快,体温也好高,弄得她有些睡不着,于是她想稍微退开一些,让两个人都能好好休息。
毕竟来日方长,要诉衷情也不急在一时。
然而她刚刚把身子挪开,那郎君便伸出铁臂,将她紧紧锁回去,粘得比刚才还要密不透风。
一边是郎君梆硬的身板,一边是小娘子娇软的玲珑身躯,二者贴合,弄得周围暖烘烘。
发现自己竟窝在郎君上头,秦嫀哭笑不得,轻轻道“压扁你。”
赵允承咽了咽喉结,不屑地脱口而出“不自量力。”
就这百把斤,竟然妄想压扁他,天真。
“哼。”秦嫀气笑,用指尖戳了戳他的胸膛“竟然这样说我,你就不会让让你的小娘子吗”
见白衣的妻子竟然黏黏糊糊地跟自己打情骂俏,赵允承心中阴笑,竟是升起一丝恶意满满的快意。
白衣不是骂他禽兽不如吗,哈,他就禽兽给白衣看
骂他下流龌龊,啧啧,他还有更下流的呢。
此月发生的活色生香,他定要写进这个月的信中,气死某家。
秦嫀打了个哈欠,眼角沁出些眼泪来,呢喃道“夫君,我困了,撑不住先睡了。”
迷迷糊糊的小娘子,并未发现昏暗中,自己的夫君,满眼阴险狡诈,恶意丛生,令人观之胆寒。
为了对白衣那厮实行恶狠狠的报复,此刻掌控主导权的黑衣,腆着阴恻恻的嘴脸,抱紧温香软玉,经过反复演练,终于亲了一口小娘子的香腮。
快意
次日早晨,其实已经不早了。
丫鬟们才知晓,原来沈府的人还未知悉她们姑爷已经回来了,这就奇了,二人对望,那姑爷是如何进来的
卧室内,昨夜三更翻墙进来的郎君,一大早看见美娇娘的睡容,就挨在自个颈侧,他感觉此女过分粘人,看样子竟是粘了他一夜。
须臾,秦嫀也睁开了卷翘的长睫,睡眼惺忪地轻喃了一声“夫君,早。”习惯性地蹭了蹭自家男人,几秒钟之后才反应过来,呆呆抬头“啊,你真的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