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皮笑肉不笑,内心第一千次腹诽,好蠢,啧,太蠢了。
“嗯。”这种没营养的话题,他连回答都觉得浪费口舌“你压了我胳膊一晚上,胳膊麻了。”
秦嫀歉意地笑“不好意思,我给你揉揉。”平时她不这样的,最多抱着夫君的胳膊而已,大多数时候都是各睡各的。
赵昨夜强制小娘子靠在自己肩上就寝允承,接受着小娘子柔弱无骨的小手在自己肩上揉按推捏,揉着揉着,在他意识到自己的呼吸变重时,抬手拂开秦嫀的手“不必了。”
“那便起来梳洗罢。”秦嫀笑道,小心下了榻。
丫鬟进来伺候他们夫妻二人,可是上次的时候,明明小娘子会亲自服侍他更衣,为何这次却撂下他不管
这是当然,因为秦嫀有了身孕。
郎君对她紧张不已,不仅勒令她不许再服侍自己,还勒令凡事交给丫鬟,完全阻绝她自己动手做事。
秦嫀亦觉得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便也乖乖听话,有时候甚至是夫君伺候她饮食起居。
总之夫妻之间,无需那么多计较。
在床榻边斤斤计较的摄政王殿下,一会儿想是不是此女恃宠而骄,被白衣惯得不知天高地厚,就连服侍夫君更衣这等琐事也不愿做
一会儿又想,莫不是小娘子对那白衣日渐不耐,爱不如前,那倒是喜闻乐见。
不过转念一想,秦三娘厌了白衣,亦连累自己不受待见,又觉得没甚可喜。
脸色变来变去的郎君,终于自个起来,夺过丫鬟手中的衣衫,干净利索地穿上。
前两日郎君不在身边,秦嫀整个人都有点儿发蔫,眼下郎君回来,她心情大好,吩咐丫鬟传了一桌膳食。
厨房那边每日都会将别院这边用了什么,如实汇报给张氏。
忽然别院传了这么多朝食,张氏不免疑惑,那小夫人吃得下吗
却不知,赵允承正在别院里,陪小夫人用饭。
秦嫀坐下之前,以为自己能吃下一头牛,坐下之后,吃了两口,一股恶心之感涌上心头,让她的脸蛋皱了起来,形容痛苦。
摄政王见那秦三娘以手掩口,眉心微皱,顿时也搁下筷子,口吻稍有些生硬地关心道“你怎么了”
“我”秦嫀正想说话,但一张口便干呕了一声。
赵允承见状瞳孔紧缩,脑海中第一时间想到,秦三娘莫不是中了毒,然而是谁竟然向沈府内院的女眷投毒
同时他倾身过去,用极快的速度将形容痛苦的女郎搂进自己怀中,然后一只手扣上女郎的脉门。
凝神静气,乍一诊断,只觉应指圆融,如珠走盘,乃是滑脉之状。
滑脉
赵允承脸色骤然一僵,继而露出满眼古怪之色,眼部周围的肌肉,显而易见地微微乱颤,给人一种好像见了鬼般的感觉。
因为他不敢置信,自己竟然从秦三娘的脉象中,诊出了滑脉。
混账东西
不是叫白衣不要留子嗣吗
还是说,堪堪那一次没有送避子汤,秦三娘便暗结珠胎,有了他的孩子
“”赵允承盯着怀中女郎,神情变幻莫测,片刻之后,终是微微闭了闭眼睛,孽缘。
他并不想要这个孩子,因为他迟早要去的,既然不能善待此子,何必生下。
秦嫀缓过那一阵子,又没什么事了,瞧见郎君竟然给自己把脉,她一阵新鲜“夫君,你会把脉”
“略懂一二。”赵允承音色艰难,仔细又感受了片刻,语气异常酌定“你腹中胎儿还不足月,应是八月上旬受孕。”
是他儿子。
秦嫀一阵惊讶“这都能诊出来,可是大夫不是说,早半月和晚半月难以诊断吗”
赵允承啧道“那是庸医。”
秦嫀好笑,嗔了他一眼“怎可这样说别人。”她记得夫君不是这种人啊
“好了。”秦嫀拍拍爱郎的手臂“修晏将我放下吧,我眼下又没事了。”
正想着如何处置秦三娘腹中胎儿的摄政王,被女郎拍得一惊,然后敛下眸中的狠意,暗自盘算。
究竟用什么方法,才能叫秦三娘滑了胎,又不至于伤及身体。
这可太难了。
秦嫀见郎君不愿撒手,颇为无奈,便只得坐在郎君怀中,伸手取了箸,夹点心吃。
岂知才吃了一口,便又干呕起来,呕得眼泪汪汪“郎君,怀孕好生难受,我不要怀了。”
赵允承回神,脸色一绷,连忙摸摸小娘子的脸安抚道“忍一忍,我唤大夫来给你看看,开些压孕吐的方子,兴许有用。”
秦嫀苦着脸道“要是没用呢
赵允承唇角一抿,眼露杀机,正想说没用便杀了那群庸医,便听小娘子朝自个撒娇“夫君喂我”
从未伺候过别人的王孙贵子,正待不愉,但思及秦三娘怀了他的子嗣,也只能压下种种,轻之又轻地哼了一声。
然后高抬尊手,干起那伺候人的活儿。
“咦”秦嫀被他喂了两箸,奇怪道“夫君喂我便不吐了,真是奇哉怪也。”
赵允承心中暗自冷笑,万分没好气地编排,恃宠而骄便恃宠而骄,何必将自己说得这般清新脱俗。
母凭子贵的秦三娘,如今腹中胎儿还不足月,便站在他头上撒野了,呵,往后小世子出生,还不知怎生造作。
果然这孩子还是留不得,否则秦三娘还不得以为自己是个祖宗了
摄政王心中这般想着,一心二用,也未曾停止安抚嗷嗷待哺的孕娘子。
好景不长,秦嫀不久之后又觉得想吐了,当即拧眉向夫君抱怨“真是太难受了,修晏,我不怀了。”
“莫要胡说。”摄政王一边将女郎的头摁在自己怀里抚摸,一边咬牙切齿地暗恨,这秦三娘还有完没完了
尽说些不吉利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