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蔚捂住额头,笑嘻嘻地跟在我旁边,一蹦一跳的就是个天真的小女孩。
我下了楼。
厨房里传来饭香味,为了节约功夫,我们最近一直都是吃得大锅饭,然后把菜盖在上面,在大铁锅中闷出锅巴来,又香又脆,特别下饭。
我每次都能吃两大碗。
老汤坐在屋檐下和周逢青两个人都缠绕在云雾中,地上落了好几根烟头,看来抽了不少。
卿蔚才走出来就被烟气呛得咳嗽了好几声。
姚萃听见了,从厨房里探出来一个头,看向老汤的方向,“都抽一上午了,你还抽,快点进来帮忙洗碗洗筷子,准备吃饭。”
老汤听见这话,下意识地就把手中的烟头给掐灭了,对上周逢青的眼神,无奈地笑了笑,从一旁拎起扫把,把烟头扫到一旁的菜园子里去。
就在这时,院子的门被撞响了了几下。
卿蔚有些疑惑看了那边一眼。
“姐,好像有人找,我去看看。”
我点点头,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就没拦人,走向一旁正在玩着一盒子麻将的林一深。
我坐在他旁边的空位置上,从盒子里面拿出来一颗玉色的麻将子,拿在手里把玩着,有些凉意。
林一深面前摆着一张小桌子,上面已经码了一排字,按照大小顺序排列。
我饶有兴致地看了一会儿,他从盒子中随机取出一颗子,也不看什么牌面,直接用拇指指腹盲摸,然后看也不看地放在桌面上。
竟然还是对的。
“你摸出来的?”
林一深点了点头,然后又取出一颗子。
我正仔细地看着他的动作,门口传来一声惊呼。
卿蔚从院子门口处跑过来,指着门外说:“姐,门外放了两袋子大米诶。”
我看了过去,果然看见有两袋子大米放在门口,大约一共四十千克的模样,目光重新放在林一深的手指,我若有若无地点点头。
“姐,是两袋子大米!大米诶!”卿蔚跑了进来,“是谁这么好心。”
我也从盒子里面摸出来一个,眼睛看着林一深的手,指腹在凹凸不平的麻将面上摩挲。
“我让人送过来的,你让他们等下搬进来就是了。”
我说完话就把手中的麻将子翻了过来。
猜错了。
“送的?姐,你让谁送的?”
卿蔚跑过来蹲在地上,好奇地追问道,就连林一深也看了我一眼。
“家里有个小孩的那户人家。”
在说话间我又摸了一颗子,一看,还是错的。
这下我好胜心被勾引起来了,端正了坐姿,又从里面抓了一颗子,三个指头的指腹都在上面摩挲,来来回回了三四遍。
卿蔚认识那户人家,早上跑步的时候看见过几次,挠了挠头,看着被搬进来放在屋檐下的大米,上面还印有品牌,连袋子封口都还没被拆开。
“他们为什么要送我们大米啊?”
我看了一眼,摸了三遍还是错了,把麻将子随意地扔在盒子中,看向卿蔚。
“大概是作贼心虚吧。”还有我的上门恐吓,他们不敢不来。
林一深在小桌子上又放了一颗子,“昨天的事和他们有关。”
他用的陈述句,看来已经猜到了。
我嗯了一声,饶有兴致地抓住他的手,在他一僵时,我把一颗子放进了他的手中。
托着下巴问他:“你摸摸这颗子是什么?”
“七饼。”
在三秒后,林一深就给出了答案。
卿蔚在一旁早已经看的星星眼了,把刚才询问的事忘记了,真是金鱼的记忆。
我笑了笑,“很厉害。”
林一深抿了抿嘴唇。
接着姚萃就叫我们进去吃饭了,因为今天的埋尸事件,她见不得肉类食品,所以中饭就是炒土豆丝盖饭。
吃饭过程中也不像往常那样说说笑笑,沉闷地很,看来昨晚上的事件影响比我想象的大。
吃完饭后,姚萃和季青娇开始铲院子里面的雪,顺便把血迹给弄没了,怕吓到了家里面唯一的老人家。
李庆兰昨天睡得熟,今天乐呵呵地跟周逢青在讲话,一边摸着小木的脊背,就是看见小木受伤的腿部时有些疑惑,问了一句,老汤随便一句就糊弄了过去。
吃完饭,我朝着周逢青走过去,他正在细心地编织什么东西,手里拿着一根根片成纸片的竹片,认真的模样如果不计较他手中的成品的话,仿佛真成了一个优秀的篾匠。
我蹲在他身旁看了一会儿,他编地实在是难看,我忍不住先出了声,“晚上,你跟他们都聊聊天吧。”
很多人杀了人之后都会有强烈的心理应激反应,俗称创伤应激。
家里面除了我,其他人都是一些都没见过尸体的平常人。
听到这句话周逢青几乎是立刻就看向我,自从到了这里,他几乎没有戴过眼镜,看人的时候会下意识地眯起眼睛,有时会让人感觉到有些冒犯。
他捋了捋头发有些长的碎发,说:“汤莫,我感觉需要跟我聊天的是你。”
我不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