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顾老板今儿个大病初愈,我理应先敬您三杯,不过您动作迟了,也要罚三杯,如何?”林贺台拉着顾纤语坐在他身边,将小巧的酒杯往他口里送,“正好,您今天可是那杨玉环,几杯小酒恐怕入不了贵妃的口吧?您一会儿可没戏了,可以放开了喝!”
“那纤语恭敬不如从命了。林公子,您也请。”说着,就这林贺台的手喝干了那一杯酒,学着那贵妃的样子,倚靠在他身上。
“好!顾老板果然还是当年那位顾老板,有血气!”几个人一同笑着逗弄他,虽然碰不到,但借着林爷的光调笑几句总是可以的。
霍湫席没有参与这一切,只在沈筵和林贺台叫他的时候喝上几杯。他家,离坟碑还是挺远的,现在喝痛快了,一会儿恐怕就去不了了。
“唉湫席,你今天的情绪不是很高啊!是不是遇上什么事儿了?”林贺台注意到了他,随口问了一句。
“没什么大事儿,我明天还要去站岗呢,不敢多喝啊。”霍湫席抛着空酒杯说道。
“那有什么?我让我爷爷给你休个假不就成了?”
“别了,别了,站岗可是件大事。如今这城外,可不太平啊。”
“都是自家兄弟,那么客气作甚?顾老板,你说是不是这么个礼?”他转向顾纤语,看着美人儿被酒气淬红的双颊,问道。
“话可不能那么说。那楚霸王就是因为疏忽了才被‘四面楚歌’,如今这城外确实不太平,霍公子也是牺牲良多啊。”顾纤语不假思索,直接逆着林贺台的意思来。
可这浪荡子已经上酒劲儿了,没听进他的嘲讽,想都不想便回答道,“那今天就先饶了你,改日在一同喝,喝个痛快。”
又喝了几杯,林贺台和沈筵便拉着顾纤语说要探讨戏文,便让他教他们几句《霸王别姬》。
酒过了七八旬,即便“杨贵妃”爱酒,也染了酒气,他迷离着一双桃花眼,被林贺台揽在怀里,道了个“好”后,就端起了霸王的腔,“力拔山兮气盖世,时不利兮骓不逝,骓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
林贺台他们有样学样的跟了几句,提不起气来,当不了那霸王。
顾纤语在一旁指点着,装出一副醉醺醺的样子,笑闹着,“不是不是,您唱错啦,是时不利兮骓不逝,您还要再来一遍不?”
“罢了,看起来我当不了这霸王啊。湫席,你试试?”林贺台摆了摆手,俊朗的脸上满是不甘心的笑意。
霍湫席叼着条小黄鱼,含含糊糊的道:“林兄,你就别笑话我了,您都不行,我就能当那霸王了?”
“呵,也是,想来这城中那么多人,竟无一人有资格当顾老板的霸王,真实可悲啊。”林贺台抹了把顾纤语未抹胭脂的脸,“顾老板您说,像您这样的虞姬,该配什么样的霸王呢?”
顾纤语笑了笑,又饮了杯酒,道,“气拔山兮力盖世。”
“哈哈!好一个气拔山兮力盖世!美人儿就是有美人儿的性格!”林贺台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神聚不到一个点上,不知他看的到底是顾纤语,还是他身后的霍湫席。
霍湫席没有注意到他的眼神,也不去看顾纤语的脸了,虽然他不忌讳这些,甚至乐意去找寻和那人相似的面孔,但被烈酒熏着,总是多愁善感的,他正处于这个时段呢,白白给自己添堵,何必?
他拿起酒杯,沿着杯壁舔了舔,酒劲儿上头,他说不能喝,是真的不能喝。而不是“顾贵妃”那样的装醉。
那人的脸上染满了红胭脂,一副摇摇欲坠的样子,像只小猫一样趴在林贺台怀里,唱戏的时候却唱的明明白白,既没断片儿也没口齿不清,只有这几个喝醉了的傻子才看不出来他是装的。
他站起身,揉了揉太阳穴,对着林贺台一抱拳,道:“林兄,我喝的有点多,明儿个一早我可就要去当班了,回去睡觉恐怕也没什么时间躺着了,所以……”
“那霍老弟不如干点儿醒神的事儿?”林贺台面上露出了然的神色,都是男人,谁看不明白谁在想什么啊,“那霍老弟是看上了小兔子秦缈呢还是小丫头秦鸾?亦或是……”
他说这话的时候看了眼顾纤语,冲着霍湫席挑了挑眉道,“亦或是我怀中的这位杨贵妃?”
霍湫席笑了笑,“林兄也是个明白人,您应该也知道,像这种人,才和我的口味吧?这名旦,可不是什么鸟啊花啊的可以比的。”
林贺台笑了笑,将顾纤语推了出去,霍湫席揽住了他的肩,“林兄果然好义气!”
“快去吧,别误了霍将军的事儿了。”
一旁的沈筵睁开了迷茫的双眼,看着自家兄弟揽着顾老板的肩,有些奇怪的问道,“诶?你们俩怎么勾搭上了?湫席,你不是说与其看顾老板,你还不如找个窑子照……唔唔!”
沈筵酒后胡言,本想将霍湫席的“恶语”一起秃噜出来,却被一个大白馒头堵住了鹦鹉似得小嘴儿,他有些委屈的看着霍湫席。
“沈筵啊,你既然醉了,那就再醉一些吧,来来来,先吃个馒头褪褪脸,不然多没面子啊?”霍湫席讥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走进他的耳畔,道“下次在跟一个老母鸡似得秃噜,就别怪我把你那玩意儿切了,反正你也用不上!”
说完,也不管那可怜的母鸡一脸惊恐,直接拉着顾纤语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