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着性子,皱眉,“我累了。”
走人。
留下一群不知所措的工作人员和一脸尴尬的甲方爸爸。
虽然拍摄过程有些不愉快的小摩擦,但好在坚持了一个礼拜的拍摄工作大功告成,品牌商对结果很满意。
人群纷纷散去,留下摄影棚狼藉一片,陈嘉和阿萍忙着收拾,青飞却因为这几天连续通宵,已经倒在休息间呼呼大睡。
这几日,陈嘉也跟着整个mis的拍摄工作搞得提心吊胆,好在最后陆凡还算有点侠义心肠出手相救,所以此刻,陈嘉有一种劫后余生的乏力感。
天色渐渐暗下来,好不容易收拾完,外面却开始下雨,由小变大,看样子一时半会停不了。
阿萍收拾完最后一张桌子,换了衣服提了包回家。
临走时,她给陈嘉留一把伞,是工作室备用的。
陈嘉坐在门边的竹椅上等陆凡,卸完妆一身黏糊糊的大少爷非得洗个澡才肯换衣服。
天越来越黑,雨也越来越大,雨水落在门口的大水缸里,发出噼啪噼啪的声音。
“喂。”陆凡头发半干,脸因为刚洗过澡显得愈发白了,浑身散发着清爽的少年的味道。
“走吧。”陈嘉站起来撑伞往外走。
却被陆凡拉一把,又给拉回屋檐下。
“走什么走,这么大的雨。”某人眉头又皱在一起,口气也不好,好像不管她做什么,他都有反对的理由。
“等一下,”他看一眼丫头,她今天估计是累坏了,两只眼睛耷拉着,活该,谁让你没事找事来这种地方打工,这么久也没看你摄影技术有什么长进。
“我叫辆车。”他又说,语气却温柔许多。
两个人并排坐在屋檐下的竹凳子上等,这时候天已经完全暗了,只有头顶唯一一盏黄辣辣得灯照着,密而细的雨水在灯光下连成一面透薄的纱帐。
周围很近,雨天,几乎没有过往的行人。他们两个都不说话,像是商量好的又像在赌气,空气粘粘的,又暧昧。
陆凡在想,臭丫头是笃定吃定他了吗?他都这么低声下气得来帮她了,怎么到现在连句感谢的软话都没听见?刚刚那个不知男女的化妆师摸摸他这儿蹭蹭他那儿的,他都忍着,这都为了谁?做这么多难道是为了那头毛狮子?没良心的死丫头。
不想还好,越想就越气,越气就越想数落她一番。
但才开口蹦出个‘你’字,车却来了
车上,两个人依旧吝啬地不开口说一个字。
司机师傅后视镜瞄瞄这对男女,女孩眉清目秀,手里捧一束花安静得靠着,眼睛看着窗外,男孩呢双手抱在胸前,头发湿漉漉的,眉毛拧着嘴巴抿起成一条线,脸上明显写着四个字:老子不爽。
看来是小两口吵架了,司机师傅想。
车子安静平稳地开着,穿过街道和立交桥,很快就到了望山别墅脚下。
付钱,下车。
陈嘉肚子咕噜噜得叫,可能是一天没吃东西,头晕眼花。
不会昏过去吧,她想,还是集中精力赶快回家吧。她从刚才一路上,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泡面里要加两颗蛋。
丫头垂着脑袋头也不回往上走,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松了的兰铃花一枝一枝地掉了一地。
陆凡觉得自己脑子可能被憋坏了,尽然像只没脑子的二哈跟在丫头后面捡,才到半山,陈嘉手里的花一半儿都到了陆凡手里。
突然,像是想到什么,丫头突然脚步定住,然后转身。
陆凡此刻正在弯腰捡起陈嘉脚边刚落地的一枝,怕伤着它几乎蹑手蹑脚地捻起来,然后小心地拍两下,握好。
少年慢慢起身,动作却很轻柔。一瞬间,她的鼻尖触到他细软的额发,她闻到他发间淡淡的味道,陈嘉说不上来,这跟前一次坐在陆凡车后闻到的不太一样,但又清爽的相似,她感觉自己全身像通了电,不敢动弹。
少年站直,先是因为她突然转身顿了一顿,但当发现她就站在那里,那么近得看着他用那种淡淡的没有情绪的却让人发疯的眼神看着他时,他尽然有点想吻她。
应该可以吧?陆凡想。他试探地往前探了探身子,女孩没躲,大概是同意了。
还没等陈嘉反应过来,他的唇已覆了上去,蜻蜓点水、浅尝辄止。
陈嘉回神,不做声,依旧看着他,但很快,圆圆的眼睛里溢出水光。
陈嘉心想她一定是饿坏了,据说人血糖低的时候要么就是浑身乏力要么就是极度亢奋,她想她是后者。
一记耳光几乎响彻整座后山。
可怜的兰铃花掉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