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业区四十八楼。
“老婆……”邵青拉住钻出被子的丹柳的手,“这才六点多,你去干嘛?”
丹柳看了他还惺忪的眼一眼,默默把他塞了回去,“看你侄子。”
“侄子?”邵青思考了一下,猛地坐了起来,“谁?”
“邵墨渊收养的那个孩子,你十年前在邵家见过的,叫贺念之。”丹柳边扣上衬衫扣子边回答,“今天十八了。”
邵青愣神很久,才想起来有这回事。
他立马警惕道:“你去找他干嘛?”
“给他开禁区的权限。”丹柳站了起来,目光有些冷漠,“我昨天晚上就和你说了,你没听?”
邵青感觉自己有点完蛋,咽了一口口水。
“老婆我错了。”他老老实实道,巴不得现在的在就扑过去摇尾巴,“不要生我气。”
“行了。”丹柳习惯了他这副死皮赖脸的样子,“你把禁区的权限开了。”
“为什么?”
丹柳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他:“我陪他去禁区啊。”
“他研究陨石关你什么事?”邵青声调陡然升高,“你凑什么热闹?”
“他有问题。”丹柳郑重道,“需要人盯着。”
邵青几乎开始愤怒了:“十八岁的毛孩子能有什么问题?你跟着他干嘛?啊?”
“邵青,你总是这个样子。”丹柳无语,“对我从来没有丝毫信任,幼稚地可以。”
没等邵青回,他接着说:“他昨天来的工业区,我的人亲眼看着他住进了四十四楼。现在他在政府楼底下,监控系统却没有给我任何关于他离开房间提示。如果不下雪,我们很可能什么都不会知道——做到这一切的是一个十八岁的孩子,你觉得呢?”
邵青头皮发麻。
“我错了。”他很小声,“但我也是关心你……”
丹柳砰的一声关上了洗手间的门。
寂寞在房间里久久回荡。
“艹。”邵青在心里骂道,“邵墨渊他娘的果然是我的煞星,一家都是。”
接着他很快意识到他来什么,便愤愤不平地踢了床板一脚。脚趾很痛。
他又低声骂了一句什么,穿好衣服叠了被子起床,毫无尊严地趴在了卫生间门口,朝着里面哀嚎,“丹柳,我错了,你原谅我……”
见没有反应,他又敲了敲门:“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咱俩走到现在也不容易,我这人嘴巴就是贱,你不要放在心上……”
见仍然没有反应,他狠心,开始自己巴掌,“我是混蛋,我狼心狗肺,我……”
丹柳果然还是于心不忍地开了门。
邵青立马换上了谄媚的笑脸。
“没有下次了,邵青。”丹柳俯视着他,“我们都是成年人了。”
邵青一下子扑了上去,又亲又啃:“知道了。”
丹柳没有反抗但也不算顺从,又绕回了刚才的事:“邵墨渊他……有没有谈过对象?”
“没有,他禁欲。”邵青听到这个,皱了皱眉,“你问这事情干嘛?”
“没。”
雪下得越来越荒唐。
贺念之自然是受不了邵墨渊再在外面受冻,便回了政府大楼。两人各自回了自己的房间,稍作休息——昨天因为邵青发疯已经耽误了不少时间,现在很多事情却已经迫在眉睫了。
可没成想,贺念之才刚刚洗了个澡去找邵墨渊,便与从楼下走来的丹柳正面撞上了。
旁边还寸步不离着一个邵青。
邵青本来以为没有人,还拉着丹柳卿卿我我。
丹柳在看到有人存在的那一瞬间,便自觉地往旁边跨了一步,和邵青拉开距离。
贺念之视力超群,自然是看到了这让人颇为玩味的一幕。
邵青被故意疏远心里自然不爽,可还是免不了最终狭路相逢。
贺念之笑了笑,先礼貌道:“早上好。”
丹柳回以他笑意:“早上好。”
贺念之出来的时候把外套脱了,西装贴着他身体曲线,衬出少年人板正而又有张力的肉/体。些许是刚洗完头,黑得很纯正的发丝还贴在额头上,却平添几分朝气。
邵青暗暗打量着,心中有一种人生无再少的嫉妒。
可他好歹是一区之长,多年来就算是面具也戴习惯了,于是便很自然地露出了严肃的表情,一副刚正不阿的领导派头:“您是?”
贺念之往前跨了一步:“贺念之。”
丹柳心里对人类的这种逢场作戏挺无语的,但出生这么多年,他多少也懂得了些,于是此时便也只能顺着话茬介绍:“贺先生,这是工业区邵青主席。”